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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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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树

    ――鹿城寻踪之一

    放生池畔,伫立着一棵老榕树,不甘寂寞的向空中,伸展着一片丰茂的浓绿。

    夜深人静,写稿疲乏了,毗邻的我常踟踯其下,分离那份沉静。可是在这个春夜里,一样的细雨,一样的微风,一样的峭寒,一样的徘徊,却搅动了我平静的心湖,让我不禁去寻访记忆中的另一棵老树。

    故居所在的小巷里,曾有一棵巍峨的老树。经历多少春秋的风雨,仍旧顽强地立在小巷中央。高壮的枝干,向人们奉献着市区里日渐稀少的绿色。

    幼年,少年的我,曾多少次抚摸那沧桑的树干,聆听它数百年一贯的倾诉。

    终于在一个冬日,我茫然地汉注视着仅剩的树桩,不知所措。老树被伐倒了,据说是它的存在造成了某些不方便。我不想知道人们因此会得到什么,但失去的决不仅仅是一片绿色,不然,夜色中,为何只有细雨的泣诉。

    过了很久,路过小巷,却发现,在鲜明的春天的阳光里,老树的根部,又抽出了绿芽,在柳风中怯怯又骄傲地招摇。

    我很庆幸。憧憬着一片年轻绿色的成长

    小巷到了。同样的细雨,同样的微风,而眼前呈现的,只有柏油路的平整宽敞,并不见挺拔的新绿,甚至树桩、野草。

    夜,沉默着。

    但是,我知道,小巷的确曾有过一片古老又年轻的绿色。

    小河

    ――鹿城寻踪之二

    远方的来信中,你又提到了那条小河,那条“一绿池塘春水深,春风春雨日沉沉”的小河。我想大约是之故,你记错了。诗中所述的是因千古名句“池塘生春草”而得名的春草池,不是你说的小河。

    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只不过要我在河边拍几张旧景,以慰你数十年来悠悠的乡愁。

    你盼望重见的是白鹿城蓝蓝的天空,轻舞柳絮的春风,当然还有你记忆中,在明澈的阳光下,微微荡漾的河水在这夏日里,又该是泛舟戏水的时候了吧。不是吗?在你的梦里,又有谁能拒绝小河的拥抱。

    在夜色里徜佯,踏着月影,曾经多少次从东到西,从西到东,轻轻的脚步,伴着清鲜的河风,在你心里印下了永远的痕迹。

    读着你的来信,我激动了。我也喜欢上了那条,喜欢上那清澈的碧波。我要摄下这美丽的记忆。

    可是,多日的找寻之后,终于失望了。只有那不时令人背转身子、捂着鼻子的臭气和飘满垃圾的河水,使我止步了。

    我忽然觉得,有一颗明亮的星,陨落在我的心田。我不禁为你高兴了。只要你的记忆中永存的是令你永不厌倦的美好鹿城,又何愁“梦里曾无春草吟?”

    茶厂

    ――鹿城寻踪之三

    我只是喜欢喝茶而已。尤其是花茶。夜深人静。独坐的时候,取一小撮。用九十多度的开水冲泡上一杯。闷五分钟后,揭开盖,任蒸腾的水气袅袅上升。顿时,满室幽香弥漫,不觉心清神静了;呷上一点,齿颊留香,余味无穷

    很早就听过介绍,位于隔岸路的茶厂,向来以精制茶叶出名,其中温绿眉茶。在国际上获得“香高味醇”的好评;一级珍眉被摩洛哥一定列为新年高级礼品;用茉莉花窨制的花茶也在国内市场享有很高的声誉。

    每当茶季。微风抚过,附近的空气里扬起阵阵清香,令人止步;而白亮白亮、珍珠一般含苞欲放的花蕾,与碧绿碧绿的嫩茶叶的结合,又是何种醉人的诗意。引诱附雅的我去见识一番。

    但是,最终保全我拜访茶厂的,却是厂内日益增多的皮鞋加工厂和厚厚一叠的控告信。

    站在大桥上,便可以看见茶厂。桥因系茶厂所建,故名“茶厂大桥”关于该桥的名字,有好事者曾作了一番推敲:长仅三十余米的桥,很平常,并无称“大”的理由;既要说明桥的建设者“茶厂大桥”就不如“茶厂桥”来得实在、贴实和气魄。现在想来,倒也有点道理。

    宽大的厂区,空气里并无应有的清香,偶尔飘过的是鞋业固有的刺激性气味;厂内很忙碌,可声声入耳的却是制鞋的钉锤声。和厂长谈了很久、很久,内容已记不清了。

    回来后,杯中时常出现的换成了泰顺的“三杯香”据说是当地粗制的,味道倒也不错。只是闲坐品茗时,缓缓飘出的水气中,少了茉莉的幽香,似乎在提醒,那一份失去的洁净。

    雪景

    ――鹿城寻踪之四

    你喜欢雪吗?嗯,我是喜欢的,尤其是雪还可以净化那日益被污染的空气。

    昨夜坐在炭火边,喝着热茶,看着窗外的朵朵雪花,便想到了你,预备天明邀请你一起去见识一下“罗浮雪影”去观赏那被雪洁净了的江心第一佳景。

    早晨开门,满目的白色扑面涌来,我不禁为之惊愕了。走进白色的世界,便深深地吸了一口经过白雪过滤过的空气,虽然很凉,却是多年不遇的新鲜,有一种清新的感觉油然而生。

    也许是不忍破坏白雪带来的那一份洁净,或者只是因为寒冷,小巷里工场都没有开工。小巷里的一切都被雪覆盖着――白色的雪,白色的屋顶,白色的树,白色的小巷画面极佳。不由想起了古诗:“雪中望罗浮,玉峰峨峨起,不如山下村,人住梅花里。”小巷里的大约只是少了一些梅花,可那玉树琼枝又怎是梅花可以相比的呢?身边有这样的美景,又何必去江心屿赏雪呢?

    这样想着,走着,一种说不出的心情伸展着,一时不知是真是幻。

    可现实仍是现实,当路边那家铅笔芯工场发出了轰鸣,当黑色的粉末雪一样飘洒在白雪上,遐思便倏然消逝了。小巷的洁白、清鲜便又成为了记忆。

    你喜欢雪!江心大约还是要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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