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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歌.情书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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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的情书依然是一张白纸,没有涂鸦的快感,更没有投递的方向。情歌是她们的。

    日子就这么过去,烦恼也轻轻扣门而入,想来就来了,就在看少年维特之烦恼的那个年龄。

    从来没有想过,事情居然这么简单。我不能参加我读了7年多的那所学校的初中毕业考试,因为户口在农村。那位教了我两年多的慈祥的班主任老师,也只能无奈地将我的名字从她的班上划去,遗憾中祝福我考出好成绩。

    在一个渐渐温暖的春天,怀着好奇与忐忑不安心情的我第一次离开父母,去了一个相对较远的县城中学,像想象中那样,我独自提着简单行李,开始一种崭新的生活。

    仿佛回到儿时的记忆,仿佛嗅到一种泥土与野花的香味,我枯涩的眼睛渐渐明亮,充满期待。

    2

    注定是高傲而孤独的,在这群农村的同学眼里,我成了城里人,相对她们的肤色,我居然还显得白皙。那时候的我很少和新班上的同学说话。我总在第一时间交上我的高分试卷,而他总跟在我的后面走出教室。

    空旷的操场上,只有我们,一切都那么安静。我扶着篮球架的一角,悄悄关注这位竞争对手,而他也似乎正在对面研究着神秘陌生的我。

    他瘦瘦的但不矮小的个子,看得出有一种精明,不戴眼镜的时候总是眯着眼睛,很费力估计是朦胧的看人。

    在这所学校,我们都是教师的亲戚,似乎有着相同的优越感,我们的亲戚都很熟,也制造了我和他在一起吃饭的不多的机会,但我们依然很少说话。我总是低着头,不敢见人似的。我向来就在男孩子堆里玩,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害羞?难以想象,那时候的我们多么矜持。

    我确认,对他有了那么一丝好感。一种难以言说的关注也在我们之间悄悄蔓延。那时候总能感觉到他在我的左右,吃饭能看到他的背影,上课能看到他的背影,总感觉到他给我带来的压力和超越的动力。

    3

    天气渐渐热起来,周围漫山遍野的山茶花也开了。我的心里有一朵花也在悄悄绽放,迷漫心房。喜欢这些山茶花,总让我生出一种怜爱,一种向上的希望。

    山下,有一片茶园,也有了新芽,没有想到,我们还有采茶的任务。采茶,对我,刺激又新鲜。

    同学们都上山了,我也背起篓子,学着同学的样子仔细的采起茶来。呵,好有情趣,当时,那种心情真想即兴而诗,我不知道怎么有这么好的心情,至今想来都觉得回味无穷。

    我可能真的陶醉在茶园茶趣里了。

    某一个瞬间,我才忽然抬起头,想起寻找那个熟悉的背影,他会是怎样的表情?那一刻,我呆了,在不远处那一簇绿叶间,他正注视着这边的我,或许是刚才太忘情了,他居然朝我“傻笑着”阳光下,他的眼睛那样光亮而有神,我的脸一下红到耳根,连忙两只手使劲抓着茶叶,想掩饰刚才的一种失态。我慢慢地移动到远一点的那棵树边,树很高,挡住了他,也挡住了我,我轻轻松了口气。逃脱也需要勇气。

    这是一个蠢蠢欲动的季节,我平静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4

    端午节到了,我们放假半天,他没有回家,我也没有。我们都拒绝了亲戚的邀请,理由是学习紧张。

    黄昏的学校很安静,我独自在教室捧着一本书阅读。隐隐有一种寂寞从心底的某个角落涌来。我很害怕过节,节日的温暖和喧哗总会衬托着我的孤单。

    教室的门轻轻推开,我抬起头,是他!瞬间,我的心湖漾起了浪花。有一个小小的希翼也在长大。“诶”我们不约而同仅用一个“诶”字打完招呼,就不知该说什么。我相信,即使此刻,我刻意装出的冷漠也根本掩饰不了内心的那种喜悦。只觉得教室很大,空气却越来越窒息、沉重。几秒钟过后,还是他打破了尴尬和沉默,他说:“晚上学校活动室有电视看,现在已经很多人了。”我望着他,露出微笑,说“哦,知道了”

    有时候沉默或少语确实能掩饰内心的一种寂寞和孤独,甚至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

    他欲言又止,而我,脸上依然挂着微笑,无语。他的脸一下子红了,慌忙收拾了一下课桌就转身跑出了教室,跑的时候丢下一句话:“看一下你的课桌”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已经跑到了操场,将发楞的我抛在了身后。

    他的出现像一阵风,风后,教室又恢复了宁静。

    我舒了一口气,这是一个人的舞台,楞在身后的我,情不自禁傻笑起来。低头看了一下我的课桌兜,有两个棕子!一种甜蜜涌上心头。我拿出棕子,将两只胳膊撑在课桌上,抬起头仔细端详着,琢磨着他刚才的样子,想起他的脸红,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那身绿色的服装,摘下黑框眼镜后,模模糊糊看人的那双眼睛可爱之极!我的耳根发烫,懵懂的青春像山茶花开了。

    小心拨开粽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嗅了一下,便怡然自得地在教室里慢慢享用开来。至今难忘那粽香。真实的说,我是一个不爱吃粽子的人,唯有心底的滋味是是自知的,一种甜蜜的娇柔,青涩的幸福。

    就当是约会吧,我知道他一定会在学校活动室。那个晚上,我也曾如约悄悄地到了那里,小小的活动室里早已挤得水泄不通,都在看什么电视连续剧。我站在后面,踮脚发现了他的背影,我没有吭声。站了一会儿就走了。那夜他会不会很失望呢?

    5

    临近毕业,学习越来越紧张,测试也越来越多,我们都在埋头应付未来的命运,偶尔也会有小小甜蜜心动的插曲。

    一切都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转眼几个月就过去。学校四周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已凋谢,潮湿的空气中飘来阵阵栀子花香,迷漫在心头的离别之情在这个季节也变得湿热难耐。

    考试结束,我急不可耐的回家了,没有告别仪式,也没有最后最后表白,所有的故事正如“我轻轻地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的成绩是我的亲戚告诉我的,不出意外,我是班上第一,年级第二,随后我收到了县城一中的录取通知书,这是一所令人向往的重点中学。父母再次带我到亲戚家中作客,表示感谢的时候,我有意无意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情况。他没有考入理想中的一中,无奈只能去了另一所普通中学。我替他感到难过,也很惋惜。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一年后的那个小站。我从亲戚家回,提着简单行在小站等待长途。忽然我的眼前一亮,还是那身绿色的衣服,还是那个瘦瘦的身影,和我一样,孤独、焦急地等待。我悄悄走向他,他惊讶地对我打了个招呼,说:“到这边来玩了?”我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多说,车来了,我挤上了长途,他则继续等待。我们的方向不同,终不能成为同行的人。窗外,他向我挥了挥手,隔着玻璃,我望着他的影子消失。

    6

    如果这也算是情歌,我的情是在那山茶花开的季节,在青翠的茶园绽放的。我的情歌在我的心里哼唱,我情笃初开的青春写满了绿色的芬芳,如我的记忆,他的衣赏。

    这所学校终是我旅途一个小小的驿站,而我也仅是一个匆忙的过客。

    2006年10月2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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