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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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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向阳花心理咨询中心，日，内
该中心主任高畅正在拖地板，忽然，他发现一个中年男子在门口探头探脑，欲进又止。
高畅赶紧放下拖布，上前招呼：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有些拘谨地挪动着身子，歪着头问：这里是不是能治心病？
高畅一笑：来来来，有话进来说。
中年男子被高畅让进办公室。高畅让座、倒水。
高畅：先生，请问贵姓大名？
中年男子犹豫片刻：我姓王。
高畅：王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心病？
王先生：我这些年一直有一个坏习惯，我总是说谎，我也不想说谎，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一到某些特定的环境，谎话就会脱口而出，挡都挡不住。
高畅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王先生，你都做过哪些部门的领导？
王先生：领导我倒没做过，我是个司机，给领导开车。
高畅严峻地点点头：近朱则赤，我能理解。那你说说，你都在什么时候说谎？
王先生：我说谎的时候太多了，比方说喝酒的时候，客人敬我们领导酒，领导还没说话，我就会煞有介事地告诉人家：我们领导有胃病，刚刚做过胃切除手术，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得出人命了。
高畅：替领导分忧，这是好事嘛，这种事我也干过。还有呢？
王先生：很多人为了见我们领导，经常把电话打到我这里，问东问西的，我的谎话随口就来：我们领导不在，开会呢。其实，我们领导就在我身边。一般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的，都是找领导要钱的，我一概挡驾。
高畅：应该的，应该的，替领导解愁，这也是做下属的职责。还有呢？
王先生：每次遇到人事调整，公司刚刚开完董事会，那些中层干部就像蝗虫一样围着我，点头哈腰地套我的口风，都想早点儿知道调整结果，我明明知道哪些人下岗了，哪些人提拔重用了，可是我偏偏要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司机，知道什么呀？
高畅语重心长地评价：王先生，你已经很成熟了，好啊，你大有前途。
王先生却对此忧心忡忡：可是，我心里有负担，我从小就受到正规的品德教育，做人要正直，不能说谎，说谎不是好孩子。
高畅随口安慰王先生：现在形势变了，人人都要为大局说谎，不说谎大家难堪，说了谎则花好月圆，你怎么选择呢？
王先生：一定要说谎吗？我们不能诚实做人吗？
高畅自相矛盾地说：做人一定要诚实，可是领导的忧愁我们还是要分担，领导不是万能的，所以，有时候总要做一些善意的欺骗，说一些美丽的谎言，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
王先生：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谢谢你。
高畅笑了：不用谢，我又不是免费提供咨询，要收费的。
王先生爽快地掏钱：多少？
高畅竖起一根手指：鉴于你的病情还要继续巩固，先收你一百，不过，你还要来做三次以上的心理治疗。如果形成心理障碍，那你可就废了。记住，一定要来。
王先生：好，我一定来。再见。
2向阳花心理咨询中心，日，内
午饭时间，高畅、莫英奈、刘可、华大明等人吃着盒饭，边吃边聊。
高畅：我有个问题考考你们，听好了。
莫英奈：什么问题？
高畅：一个人的生活中，真诚和虚伪的比例会各占多少？莫英奈，你先说！
莫英奈：我应该一半对一半吧？当今社会，谁也不可能都说真话，全是真话，那就是傻子了。偶尔说说假话，是保护自己的有效手段。
刘可撇着嘴说：哟，原来我们的莫大小姐每天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一半居然是假的。
莫英奈冷笑着说：现在满世界都是骗子，你不说假话成吗？骗子告诉你，你中奖了，奖金20万元，只要你把你的银行账号和密码发给他，他就把奖金打进你的账户，你给吗？
刘可：我当然不给。
莫英奈继续诱导：假设你的顶头上司是个大贪官，他问你：我腐败吗？你会怎样回答？
刘可义愤填膺地一拍桌子：我当然说他没有腐败了。
莫英奈：没错，你没那么傻，不会实话实说。
莫英奈转而对其他人大发感慨：这就是现实啊。
刘可不服气：可是，那个现实是你假设的，而我们面对的真实环境中，还是有很多美好事物存在的。
莫英奈：你比方说——
刘可有意无意地盯着高畅：爱情；音乐；诗；自然风光
华大明也跟刘可唱反调：爱情常常和阴谋同在；音乐蒙蔽你的感官，诗在无病呻吟，自然风光开始收费！你处处上当，处处受骗，只有无休止地掏钱是真的，没办法你只好以酒浇愁，没想到酒是假酒，你中毒了，双目失明，半身不遂，变成一个植物人，请问，美好何在？
高畅摇摇头，看着华大明说：你太悲观了，倒霉事是有，可没你说得那么吓人。
刘可找到了共鸣：就是，不能因为生活中有欺骗，有谎言，我们就要放弃真诚。
莫英奈：刘可，上次你那个同学来给你送玫瑰，你还记得吗？
刘可：记得呀。
华大明：你为什么躲进卫生间呀？
刘可瞪了华大明一眼：你傻呀？我才不想让他缠上呢。他一看到我，两只眼睛就发直，要是让我单独面对他，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儿。
莫英奈：就是嘛，为了保护自己，你要欺骗他一下，让我们说你不在。我要问一句：刘小姐，你的真诚呢？你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地告诉你那个同学：你不喜欢他！
刘可：我怕他经不住打击，万一抽过去了，再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不是害了他吗？
莫英奈一拍大腿：说的是喽！
高畅不知不觉地站到了刘可一边：我觉得刘可的小欺骗情有可原，归根结底，刘可是善意的，不是恶意的，这也是一种真诚。
华大明：建立在谎言基础上的真诚，多多少少值得怀疑吧？
高畅：建立在真诚基础上的谎言，多多少少值得肯定吧？
莫英奈：高畅，说真的，你借我点儿钱吧。
高畅：你借钱干什么？
莫英奈：我同学要结婚，缺钱，我要借他一点儿。
高畅：你借多少？
莫英奈：五万。
高畅吓得眼睛滴溜溜转：五万？钱没有，命有一条。
莫英奈：高畅，你不老实了吧？你明明有五万块钱存款，怎么说起瞎话来了？
高畅吱唔道：我那笔钱早就用了，真的。
莫英奈：不信。
高畅信誓旦旦地手指青天：不信你可以问问我女儿呀。
刘可附和：没错，小孩子不说假话。
3高畅家，晚上
高畅陪着女儿高阳阳写完作业，就催女儿去睡觉。可是，高阳阳却赖在电视机前不走，眼睛盯着电视和爸爸瞎聊。
高阳阳：爸爸，我们老师说我上周那篇童话写得不错。
高畅往卧室里推女儿：阳阳，睡觉去，要不明天早上又起不来了。
高阳阳：爸爸，你知道我们下周的童话题目是什么吗？
高畅故意作不耐烦状：我现在不关心你的童话题目，我现在关心你明天早上会不会赖床，我可有言在先，赶不上校车，你要跑步去上学，别指望我再给你打的。
高阳阳换一个话题，试图引起爸爸的聊天兴趣：爸爸，我想把暑假写的那篇科幻故事改成一个小话剧，到时候，我还想请你做导演呢。
高畅只好站起来，把女儿拉进卧室。他刚要转身出来，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高畅故意为女儿拍拍枕头，说：阳阳，有一件事，爸爸想请你帮忙。
高阳阳睁着大眼睛：爸爸，什么事？
高畅：明天，如果莫阿姨问你咱家还有没有钱，你就说没钱了。
高阳阳却说：咱家有钱，五万元呢。
高畅加重语气：嘘，你要说那笔钱已经花出去了。
高阳阳毫不退让：没有，还在银行存着呢。
高畅：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能说那笔钱还存着，你要说花了才行。
高阳阳：为什么？
高畅：因为爸爸不想把这笔钱借出去。
高阳阳：你为什么不这样告诉莫阿姨呢？为什么要骗她？
高畅：大人都有面子，我要是直说不借，莫阿姨就会伤自尊心了。
高阳阳眨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爸爸，我不明白，你说真话，莫阿姨为什么会伤自尊心呢？应该是假话才伤自尊心呀。
高畅忽然有点儿情绪低落了：咳，有些事儿，你现在还不能理解，等你长大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高阳阳：爸爸，你是担心莫阿姨借钱不还吗？
高畅有些内疚地抚弄了一下女儿的头发：阳阳，你觉得莫阿姨借钱会不会还？
高阳阳：我觉得莫阿姨一定会还，如果她没钱还，那就算了，反正咱家的钱现在也不用。
高畅慈祥地拍拍女儿：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4向阳花心理咨询中心，日，内
到了高阳阳放学的时间了，高阳阳准时走进中心大门。
高畅不在，办公室里只有莫英奈一个人正伏案阅读一份材料。
高阳阳自己到饮水机前接水，然后端着杯子走到莫英奈面前，像个大人似的与莫英奈聊起来。
高阳阳：莫阿姨，你最近是不是遇到难事儿了？
莫英奈有些莫名其妙：阿姨没遇到什么难事儿呀，你听谁说的？
高阳阳盯着莫英奈：阿姨，你不诚实，你没说真话。
莫英奈：阿姨说得就是真话，阿姨真的没有难事儿。
高阳阳：那你为什么向我爸爸借钱？
莫英奈想起昨天的事情，顿时笑了：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对了，阳阳，阿姨问你，你们家到底有没有钱？
高阳阳有些为难地说：我爸爸让我说没有。
莫英奈笑了：那你自己说，你们家到底有钱没有？
高阳阳低下头，老实地回答：有，五万元存款。
莫英奈：那你再告诉阿姨，你爸爸为什么不让你说有？
高阳阳：我爸爸可能担心你借钱不还吧。
莫英奈又说：那要是依着你，你借给阿姨钱吗？
高阳阳：我都和爸爸说了，借给你，你要是没钱就算了，我们就不要了。
莫英奈感动地抱住高阳阳：好孩子。
高阳阳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莫阿姨，要是我不借钱给你，你会伤自尊心吗？
莫英奈摇摇头：阿姨不会，阿姨并不是真借钱，阿姨只是考考你爸爸，看他是不是诚实。
高阳阳一跺脚：哎呀，坏了，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爸爸。
莫英奈不解：为什么不能告诉你爸爸？你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呀。
高阳阳急了：不行不行，你要是考倒了我爸爸，我爸爸会丢面子，那不行。
莫英奈故意逗她：有什么不行的？我还非告诉他不可。
高阳阳快哭了：莫阿姨，有些话是不能直说的，你是大人，难道你还不懂吗？
莫英奈不觉为之一愣。
5快餐店，夜，内
华大明和刘可边吃边谈。
华大明眉飞色舞地炫耀：我那个女朋友，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比范冰冰还漂亮，可以这样说，在中国女人当中，百分之百空前绝后。
刘可表示怀疑：是不是啊？就凭你，你怎么和她攀上的关系？是不是就在百米之外欢呼雀跃那么几回呀？
华大明：什么叫百米之外呀？要不是我自律，她早就是我的人了。
刘可还是不信：校花能跟你？我们学校的校花，宿舍门前的小轿车都排成了长龙，为了维持交通秩序，学校特意请交警在女生宿舍楼下设了两个值勤点，据说还要设红绿灯呢。
华大明盯着刘可：真的假的？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忽悠的意思呢。
刘可：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别搞错，我们谈论的可是校花，只要称得起校花，身后没有几台车，没有一帮大款捧着，那她就不是校花。
华大明：听你那意思，校花就不能在无产阶级阵营里落脚了？非得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低级趣味？你们学校那个校花还有没有点儿品味？你也不想想，插在牛粪里的鲜花，还有诗情画意吗？
刘可：有一个问题你要先搞清楚，谁才是真正的牛粪？你要知道，有车有房的大款们早已远离了牛粪，已经高度文明化了，对吧？人家不像你！
华大明：刘可呀刘可，我不能不承认，你这个人还是十分幸运的，多亏命运之神没有给你一副倾城倾国的容貌，否则，你会插遍天下的牛粪，会让全国的交警都累死。那时候别说你们宿舍楼下要设值勤点儿，你们那儿简直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了，海军陆战队、武警特种兵、防暴警察都上，都止不住涌向你的人流，稍不留神，那帮油头粉面的大款们就打破了头。那时候，你根本不用上课了，每天往返于医院和法院，不是探视就是出庭，真可谓万众瞩目，人家杨贵妃是三千宠爱于一身，你大概是三万以上还不止呢。
刘可：我可没梦想做校花，不像你，做梦都想和校花有点儿瓜葛。还说什么你的校花女友比范冰冰还漂亮，一听就是谎言，太夸张了。
华大明有些急了：你没亲眼看到，怎么知道是谎言？要是真的怎么办？
刘可：谁能证明这是真的？要不你让她发张照片过来，我亲眼看过了才相信。
华大明就去摸手机，手已经插进口袋里又拔出来。
华大明：刘可，借你的手机用一下，我的手机没电了。
刘可打开坤包掏手机，她把手机拿在手上，忽然笑了：哎呀不好意思，我的手机没话费了，我刚才还说要充值呢。
华大明手指刘可：你看你看，你这个人一点儿诚意都没有，知道这叫什么嘛？
刘可：什么？
华大明：这叫始于真诚，终于谎言。借个手机都不行，你这个人，一向不老实。
刘可：胡说，为了一个谎言，我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电话费呢？
6向阳花心理咨询中心，日，内
高畅和莫英奈正在争论彼此谁更诚实的问题，王先生忽然敲门而入。
高畅赶紧热情地站起来，把王先生让到沙发前坐下。
王先生愁眉不展地说：高主任，我又遇到麻烦了，这回是大麻烦。
高畅忙问：出什么事了？
王先生：两周以前，我们领导让我把他的小情人送到美容院，我不敢怠慢，赶紧把人送去了。这边人刚下车，又接到夫人的电话，夫人正在超市购物，让我接她。我来不及请示老板，马上赶到超市。不料，夫人刚上车就警犬似的不断地嗅，说是闻到了一种年轻女人爱用的香水味。夫人眼尖，又在车里发现了一根长发，本来车上有长发也没什么问题，可这根长发偏偏是染过的，夫人急了，咬牙切齿地逼我说实话，夫人说，如果我不说，就炒我的鱿鱼
莫英奈紧张地插话：你就实话实说嘛，你们那位领导既然敢做，就要敢当，总不能让你一个司机承担责任吧？
王先生满头虚汗地说：我平时说瞎话一套一套的，那天不知撞了哪路邪，硬是找不到话来搪塞，结果，我就做了一回甫志高，背叛了领导
莫英奈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了，你们那位夫人总不至于炒了你们老板吧？就是吵了也活该，谁让对方红杏出墙呢？
高畅却为王先生担心不已：王先生，女人一旦起了嫉妒心，危险性极大，你应该让那位夫人给你一个承诺，千万不要把你出卖了。否则，你还是难保饭碗。
王先生：夫人倒是没难为我，这都过了两个星期，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高畅：你们夫人就没有什么要求？
王先生：有啊，她说，如果老板再到小情人那里去，让我提前通知她一声。
莫英奈用手指敲敲桌面：糟了，这位夫人要大闹情人府了，夺夫之恨相当于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哪，弄不好就得出人命。王先生，你准备怎么办？
王先生垂头丧气地搓手：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来找你们嘛，我交钱，我可以加倍交钱，只要你们能帮我出出主意，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高畅老谋深算地分析：王先生，我觉得你还是要准确地做出判断，你们老板家里到底是谁说了算。你只要分清了谁是真皇上，才能算准给谁磕头。
王先生想了想，说：当然是老板娘说了算。
莫英奈提醒道：可是老板你同样不能得罪。
王先生：就是嘛，都是主子，我敢得罪哪个？
高畅：你不妨静观其变，谁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两不得罪，两不耽误。
莫英奈也表示赞同：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高畅送王先生出门时嘱咐道：王先生，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王先生交了钱，一脸愁容地走了。
7向阳花心理咨询中心，日，内
高畅把一叠文件码好，然后端着茶杯到饮水机前加水。他走到莫英奈身边的时候，轻声说道：王先生是星期几来的？
莫英奈抬起头来：是星期二下午嘛，怎么？为他担心了？
高畅：有点儿。我怕那位老板娘卸磨杀驴，收拾完老公连王先生也一起开了。
莫英奈趁机教训高畅：你看，男人还是少去沾花惹草为好，一旦东窗事发，丢人不说，还要害人受累，何苦呢？
高畅警觉地看了看莫英奈：哎哎哎，别把矛头指向我呀，我又没去沾花惹草，说话不要太片面。
莫英奈：知道沾花惹草的前兆是什么吗？
高畅：是什么？
莫英奈：就是不诚实。男人一旦说起了假话，那就离玩火不远了。你敢说你没有说过假话？没有蠢蠢欲动？
高畅略有些自嘲地说：我相信，我的谎言还是很美丽的。
就在这时，王先生忽然敲门进来。
高畅赶紧放下茶杯：哎呀，王先生，我们正为你担心呢，怎么样，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王先生一反常态地高兴起来：现在好了，没事儿了，我不需要担心了。
高畅和莫英奈异口同声地问：到底怎么啦？
王先生：上周六下午，老板找了个机会告诉我：他晚上要加班。加班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就是去小情人那里。我转身就通知了老板娘，老板娘马上让我给老板的小情人送一件礼物，我当时还怕是毒药炸弹什么的，没想到夫人送的只是一个鸟笼，里面装着一只鹦鹉。夫人嘱咐：要是那个小狐狸精问起来，就说是别人送的礼物。
莫英奈：你送去了吗？
王先生：当然送去了，你别说，鹦鹉真的会说话，一见到老板的小情人就说：小姐，你真漂亮，小姐，你真漂亮！小情人高兴得不得了，抱着鸟笼子舍不得撒手。
高畅也掩饰不住好奇：后来呢？
王先生：晚饭后，我就把老板送到小情人那里去了，可没过半个小时，老板就打来电话让我去接他。老板上车就说：我要和这个小贱人一刀两断。
莫英奈：发生了什么事？
王先生却笑了起来，问了一个另外的问题：高主任，我今天不用交费了吧？
高畅看了看莫英奈，对王先生说：你的答案要是精彩，我可以考虑免除你今天的咨询费。
王先生笑着说：我当时也不知道原因，第二天，夫人得意地告诉我，答案就在那只鹦鹉身上。夫人用了很长时间，只教会鹦鹉说两句话，见到女人，鹦鹉说：小姐，你真漂亮；要是见到男人，鹦鹉就说：快走，林总要来了！对了，我一直没告诉你们，我们老板姓林。
王先生告辞了。
看着王先生的背影，高畅一直意味深长地笑着。
莫英奈翻了翻眼睛，冒出一句：我靠，这是什么年头儿，鸟都开始说谎了。
1向阳花心理咨询中心，日，内
该中心主任高畅正在拖地板，忽然，他发现一个中年男子在门口探头探脑，欲进又止。
高畅赶紧放下拖布，上前招呼：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有些拘谨地挪动着身子，歪着头问：这里是不是能治心病？
高畅一笑：来来来，有话进来说。
中年男子被高畅让进办公室。高畅让座、倒水。
高畅：先生，请问贵姓大名？
中年男子犹豫片刻：我姓王。
高畅：王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心病？
王先生：我这些年一直有一个坏习惯，我总是说谎，我也不想说谎，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一到某些特定的环境，谎话就会脱口而出，挡都挡不住。
高畅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王先生，你都做过哪些部门的领导？
王先生：领导我倒没做过，我是个司机，给领导开车。
高畅严峻地点点头：近朱则赤，我能理解。那你说说，你都在什么时候说谎？
王先生：我说谎的时候太多了，比方说喝酒的时候，客人敬我们领导酒，领导还没说话，我就会煞有介事地告诉人家：我们领导有胃病，刚刚做过胃切除手术，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得出人命了。
高畅：替领导分忧，这是好事嘛，这种事我也干过。还有呢？
王先生：很多人为了见我们领导，经常把电话打到我这里，问东问西的，我的谎话随口就来：我们领导不在，开会呢。其实，我们领导就在我身边。一般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的，都是找领导要钱的，我一概挡驾。
高畅：应该的，应该的，替领导解愁，这也是做下属的职责。还有呢？
王先生：每次遇到人事调整，公司刚刚开完董事会，那些中层干部就像蝗虫一样围着我，点头哈腰地套我的口风，都想早点儿知道调整结果，我明明知道哪些人下岗了，哪些人提拔重用了，可是我偏偏要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司机，知道什么呀？
高畅语重心长地评价：王先生，你已经很成熟了，好啊，你大有前途。
王先生却对此忧心忡忡：可是，我心里有负担，我从小就受到正规的品德教育，做人要正直，不能说谎，说谎不是好孩子。
高畅随口安慰王先生：现在形势变了，人人都要为大局说谎，不说谎大家难堪，说了谎则花好月圆，你怎么选择呢？
王先生：一定要说谎吗？我们不能诚实做人吗？
高畅自相矛盾地说：做人一定要诚实，可是领导的忧愁我们还是要分担，领导不是万能的，所以，有时候总要做一些善意的欺骗，说一些美丽的谎言，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
王先生：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谢谢你。
高畅笑了：不用谢，我又不是免费提供咨询，要收费的。
王先生爽快地掏钱：多少？
高畅竖起一根手指：鉴于你的病情还要继续巩固，先收你一百，不过，你还要来做三次以上的心理治疗。如果形成心理障碍，那你可就废了。记住，一定要来。
王先生：好，我一定来。再见。
2向阳花心理咨询中心，日，内
午饭时间，高畅、莫英奈、刘可、华大明等人吃着盒饭，边吃边聊。
高畅：我有个问题考考你们，听好了。
莫英奈：什么问题？
高畅：一个人的生活中，真诚和虚伪的比例会各占多少？莫英奈，你先说！
莫英奈：我应该一半对一半吧？当今社会，谁也不可能都说真话，全是真话，那就是傻子了。偶尔说说假话，是保护自己的有效手段。
刘可撇着嘴说：哟，原来我们的莫大小姐每天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一半居然是假的。
莫英奈冷笑着说：现在满世界都是骗子，你不说假话成吗？骗子告诉你，你中奖了，奖金20万元，只要你把你的银行账号和密码发给他，他就把奖金打进你的账户，你给吗？
刘可：我当然不给。
莫英奈继续诱导：假设你的顶头上司是个大贪官，他问你：我腐败吗？你会怎样回答？
刘可义愤填膺地一拍桌子：我当然说他没有腐败了。
莫英奈：没错，你没那么傻，不会实话实说。
莫英奈转而对其他人大发感慨：这就是现实啊。
刘可不服气：可是，那个现实是你假设的，而我们面对的真实环境中，还是有很多美好事物存在的。
莫英奈：你比方说——
刘可有意无意地盯着高畅：爱情；音乐；诗；自然风光
华大明也跟刘可唱反调：爱情常常和阴谋同在；音乐蒙蔽你的感官，诗在无病呻吟，自然风光开始收费！你处处上当，处处受骗，只有无休止地掏钱是真的，没办法你只好以酒浇愁，没想到酒是假酒，你中毒了，双目失明，半身不遂，变成一个植物人，请问，美好何在？
高畅摇摇头，看着华大明说：你太悲观了，倒霉事是有，可没你说得那么吓人。
刘可找到了共鸣：就是，不能因为生活中有欺骗，有谎言，我们就要放弃真诚。
莫英奈：刘可，上次你那个同学来给你送玫瑰，你还记得吗？
刘可：记得呀。
华大明：你为什么躲进卫生间呀？
刘可瞪了华大明一眼：你傻呀？我才不想让他缠上呢。他一看到我，两只眼睛就发直，要是让我单独面对他，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儿。
莫英奈：就是嘛，为了保护自己，你要欺骗他一下，让我们说你不在。我要问一句：刘小姐，你的真诚呢？你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地告诉你那个同学：你不喜欢他！
刘可：我怕他经不住打击，万一抽过去了，再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不是害了他吗？
莫英奈一拍大腿：说的是喽！
高畅不知不觉地站到了刘可一边：我觉得刘可的小欺骗情有可原，归根结底，刘可是善意的，不是恶意的，这也是一种真诚。
华大明：建立在谎言基础上的真诚，多多少少值得怀疑吧？
高畅：建立在真诚基础上的谎言，多多少少值得肯定吧？
莫英奈：高畅，说真的，你借我点儿钱吧。
高畅：你借钱干什么？
莫英奈：我同学要结婚，缺钱，我要借他一点儿。
高畅：你借多少？
莫英奈：五万。
高畅吓得眼睛滴溜溜转：五万？钱没有，命有一条。
莫英奈：高畅，你不老实了吧？你明明有五万块钱存款，怎么说起瞎话来了？
高畅吱唔道：我那笔钱早就用了，真的。
莫英奈：不信。
高畅信誓旦旦地手指青天：不信你可以问问我女儿呀。
刘可附和：没错，小孩子不说假话。
3高畅家，晚上
高畅陪着女儿高阳阳写完作业，就催女儿去睡觉。可是，高阳阳却赖在电视机前不走，眼睛盯着电视和爸爸瞎聊。
高阳阳：爸爸，我们老师说我上周那篇童话写得不错。
高畅往卧室里推女儿：阳阳，睡觉去，要不明天早上又起不来了。
高阳阳：爸爸，你知道我们下周的童话题目是什么吗？
高畅故意作不耐烦状：我现在不关心你的童话题目，我现在关心你明天早上会不会赖床，我可有言在先，赶不上校车，你要跑步去上学，别指望我再给你打的。
高阳阳换一个话题，试图引起爸爸的聊天兴趣：爸爸，我想把暑假写的那篇科幻故事改成一个小话剧，到时候，我还想请你做导演呢。
高畅只好站起来，把女儿拉进卧室。他刚要转身出来，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高畅故意为女儿拍拍枕头，说：阳阳，有一件事，爸爸想请你帮忙。
高阳阳睁着大眼睛：爸爸，什么事？
高畅：明天，如果莫阿姨问你咱家还有没有钱，你就说没钱了。
高阳阳却说：咱家有钱，五万元呢。
高畅加重语气：嘘，你要说那笔钱已经花出去了。
高阳阳毫不退让：没有，还在银行存着呢。
高畅：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能说那笔钱还存着，你要说花了才行。
高阳阳：为什么？
高畅：因为爸爸不想把这笔钱借出去。
高阳阳：你为什么不这样告诉莫阿姨呢？为什么要骗她？
高畅：大人都有面子，我要是直说不借，莫阿姨就会伤自尊心了。
高阳阳眨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爸爸，我不明白，你说真话，莫阿姨为什么会伤自尊心呢？应该是假话才伤自尊心呀。
高畅忽然有点儿情绪低落了：咳，有些事儿，你现在还不能理解，等你长大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高阳阳：爸爸，你是担心莫阿姨借钱不还吗？
高畅有些内疚地抚弄了一下女儿的头发：阳阳，你觉得莫阿姨借钱会不会还？
高阳阳：我觉得莫阿姨一定会还，如果她没钱还，那就算了，反正咱家的钱现在也不用。
高畅慈祥地拍拍女儿：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4向阳花心理咨询中心，日，内
到了高阳阳放学的时间了，高阳阳准时走进中心大门。
高畅不在，办公室里只有莫英奈一个人正伏案阅读一份材料。
高阳阳自己到饮水机前接水，然后端着杯子走到莫英奈面前，像个大人似的与莫英奈聊起来。
高阳阳：莫阿姨，你最近是不是遇到难事儿了？
莫英奈有些莫名其妙：阿姨没遇到什么难事儿呀，你听谁说的？
高阳阳盯着莫英奈：阿姨，你不诚实，你没说真话。
莫英奈：阿姨说得就是真话，阿姨真的没有难事儿。
高阳阳：那你为什么向我爸爸借钱？
莫英奈想起昨天的事情，顿时笑了：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对了，阳阳，阿姨问你，你们家到底有没有钱？
高阳阳有些为难地说：我爸爸让我说没有。
莫英奈笑了：那你自己说，你们家到底有钱没有？
高阳阳低下头，老实地回答：有，五万元存款。
莫英奈：那你再告诉阿姨，你爸爸为什么不让你说有？
高阳阳：我爸爸可能担心你借钱不还吧。
莫英奈又说：那要是依着你，你借给阿姨钱吗？
高阳阳：我都和爸爸说了，借给你，你要是没钱就算了，我们就不要了。
莫英奈感动地抱住高阳阳：好孩子。
高阳阳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莫阿姨，要是我不借钱给你，你会伤自尊心吗？
莫英奈摇摇头：阿姨不会，阿姨并不是真借钱，阿姨只是考考你爸爸，看他是不是诚实。
高阳阳一跺脚：哎呀，坏了，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爸爸。
莫英奈不解：为什么不能告诉你爸爸？你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呀。
高阳阳急了：不行不行，你要是考倒了我爸爸，我爸爸会丢面子，那不行。
莫英奈故意逗她：有什么不行的？我还非告诉他不可。
高阳阳快哭了：莫阿姨，有些话是不能直说的，你是大人，难道你还不懂吗？
莫英奈不觉为之一愣。
5快餐店，夜，内
华大明和刘可边吃边谈。
华大明眉飞色舞地炫耀：我那个女朋友，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比范冰冰还漂亮，可以这样说，在中国女人当中，百分之百空前绝后。
刘可表示怀疑：是不是啊？就凭你，你怎么和她攀上的关系？是不是就在百米之外欢呼雀跃那么几回呀？
华大明：什么叫百米之外呀？要不是我自律，她早就是我的人了。
刘可还是不信：校花能跟你？我们学校的校花，宿舍门前的小轿车都排成了长龙，为了维持交通秩序，学校特意请交警在女生宿舍楼下设了两个值勤点，据说还要设红绿灯呢。
华大明盯着刘可：真的假的？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忽悠的意思呢。
刘可：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别搞错，我们谈论的可是校花，只要称得起校花，身后没有几台车，没有一帮大款捧着，那她就不是校花。
华大明：听你那意思，校花就不能在无产阶级阵营里落脚了？非得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低级趣味？你们学校那个校花还有没有点儿品味？你也不想想，插在牛粪里的鲜花，还有诗情画意吗？
刘可：有一个问题你要先搞清楚，谁才是真正的牛粪？你要知道，有车有房的大款们早已远离了牛粪，已经高度文明化了，对吧？人家不像你！
华大明：刘可呀刘可，我不能不承认，你这个人还是十分幸运的，多亏命运之神没有给你一副倾城倾国的容貌，否则，你会插遍天下的牛粪，会让全国的交警都累死。那时候别说你们宿舍楼下要设值勤点儿，你们那儿简直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了，海军陆战队、武警特种兵、防暴警察都上，都止不住涌向你的人流，稍不留神，那帮油头粉面的大款们就打破了头。那时候，你根本不用上课了，每天往返于医院和法院，不是探视就是出庭，真可谓万众瞩目，人家杨贵妃是三千宠爱于一身，你大概是三万以上还不止呢。
刘可：我可没梦想做校花，不像你，做梦都想和校花有点儿瓜葛。还说什么你的校花女友比范冰冰还漂亮，一听就是谎言，太夸张了。
华大明有些急了：你没亲眼看到，怎么知道是谎言？要是真的怎么办？
刘可：谁能证明这是真的？要不你让她发张照片过来，我亲眼看过了才相信。
华大明就去摸手机，手已经插进口袋里又拔出来。
华大明：刘可，借你的手机用一下，我的手机没电了。
刘可打开坤包掏手机，她把手机拿在手上，忽然笑了：哎呀不好意思，我的手机没话费了，我刚才还说要充值呢。
华大明手指刘可：你看你看，你这个人一点儿诚意都没有，知道这叫什么嘛？
刘可：什么？
华大明：这叫始于真诚，终于谎言。借个手机都不行，你这个人，一向不老实。
刘可：胡说，为了一个谎言，我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电话费呢？
6向阳花心理咨询中心，日，内
高畅和莫英奈正在争论彼此谁更诚实的问题，王先生忽然敲门而入。
高畅赶紧热情地站起来，把王先生让到沙发前坐下。
王先生愁眉不展地说：高主任，我又遇到麻烦了，这回是大麻烦。
高畅忙问：出什么事了？
王先生：两周以前，我们领导让我把他的小情人送到美容院，我不敢怠慢，赶紧把人送去了。这边人刚下车，又接到夫人的电话，夫人正在超市购物，让我接她。我来不及请示老板，马上赶到超市。不料，夫人刚上车就警犬似的不断地嗅，说是闻到了一种年轻女人爱用的香水味。夫人眼尖，又在车里发现了一根长发，本来车上有长发也没什么问题，可这根长发偏偏是染过的，夫人急了，咬牙切齿地逼我说实话，夫人说，如果我不说，就炒我的鱿鱼
莫英奈紧张地插话：你就实话实说嘛，你们那位领导既然敢做，就要敢当，总不能让你一个司机承担责任吧？
王先生满头虚汗地说：我平时说瞎话一套一套的，那天不知撞了哪路邪，硬是找不到话来搪塞，结果，我就做了一回甫志高，背叛了领导
莫英奈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了，你们那位夫人总不至于炒了你们老板吧？就是吵了也活该，谁让对方红杏出墙呢？
高畅却为王先生担心不已：王先生，女人一旦起了嫉妒心，危险性极大，你应该让那位夫人给你一个承诺，千万不要把你出卖了。否则，你还是难保饭碗。
王先生：夫人倒是没难为我，这都过了两个星期，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高畅：你们夫人就没有什么要求？
王先生：有啊，她说，如果老板再到小情人那里去，让我提前通知她一声。
莫英奈用手指敲敲桌面：糟了，这位夫人要大闹情人府了，夺夫之恨相当于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哪，弄不好就得出人命。王先生，你准备怎么办？
王先生垂头丧气地搓手：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来找你们嘛，我交钱，我可以加倍交钱，只要你们能帮我出出主意，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高畅老谋深算地分析：王先生，我觉得你还是要准确地做出判断，你们老板家里到底是谁说了算。你只要分清了谁是真皇上，才能算准给谁磕头。
王先生想了想，说：当然是老板娘说了算。
莫英奈提醒道：可是老板你同样不能得罪。
王先生：就是嘛，都是主子，我敢得罪哪个？
高畅：你不妨静观其变，谁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两不得罪，两不耽误。
莫英奈也表示赞同：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高畅送王先生出门时嘱咐道：王先生，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王先生交了钱，一脸愁容地走了。
7向阳花心理咨询中心，日，内
高畅把一叠文件码好，然后端着茶杯到饮水机前加水。他走到莫英奈身边的时候，轻声说道：王先生是星期几来的？
莫英奈抬起头来：是星期二下午嘛，怎么？为他担心了？
高畅：有点儿。我怕那位老板娘卸磨杀驴，收拾完老公连王先生也一起开了。
莫英奈趁机教训高畅：你看，男人还是少去沾花惹草为好，一旦东窗事发，丢人不说，还要害人受累，何苦呢？
高畅警觉地看了看莫英奈：哎哎哎，别把矛头指向我呀，我又没去沾花惹草，说话不要太片面。
莫英奈：知道沾花惹草的前兆是什么吗？
高畅：是什么？
莫英奈：就是不诚实。男人一旦说起了假话，那就离玩火不远了。你敢说你没有说过假话？没有蠢蠢欲动？
高畅略有些自嘲地说：我相信，我的谎言还是很美丽的。
就在这时，王先生忽然敲门进来。
高畅赶紧放下茶杯：哎呀，王先生，我们正为你担心呢，怎么样，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王先生一反常态地高兴起来：现在好了，没事儿了，我不需要担心了。
高畅和莫英奈异口同声地问：到底怎么啦？
王先生：上周六下午，老板找了个机会告诉我：他晚上要加班。加班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就是去小情人那里。我转身就通知了老板娘，老板娘马上让我给老板的小情人送一件礼物，我当时还怕是毒药炸弹什么的，没想到夫人送的只是一个鸟笼，里面装着一只鹦鹉。夫人嘱咐：要是那个小狐狸精问起来，就说是别人送的礼物。
莫英奈：你送去了吗？
王先生：当然送去了，你别说，鹦鹉真的会说话，一见到老板的小情人就说：小姐，你真漂亮，小姐，你真漂亮！小情人高兴得不得了，抱着鸟笼子舍不得撒手。
高畅也掩饰不住好奇：后来呢？
王先生：晚饭后，我就把老板送到小情人那里去了，可没过半个小时，老板就打来电话让我去接他。老板上车就说：我要和这个小贱人一刀两断。
莫英奈：发生了什么事？
王先生却笑了起来，问了一个另外的问题：高主任，我今天不用交费了吧？
高畅看了看莫英奈，对王先生说：你的答案要是精彩，我可以考虑免除你今天的咨询费。
王先生笑着说：我当时也不知道原因，第二天，夫人得意地告诉我，答案就在那只鹦鹉身上。夫人用了很长时间，只教会鹦鹉说两句话，见到女人，鹦鹉说：小姐，你真漂亮；要是见到男人，鹦鹉就说：快走，林总要来了！对了，我一直没告诉你们，我们老板姓林。
王先生告辞了。
看着王先生的背影，高畅一直意味深长地笑着。
莫英奈翻了翻眼睛，冒出一句：我靠，这是什么年头儿，鸟都开始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