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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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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苦与甜,不在于怎么搅拌,而在于是否放糖;一段伤痛,不在于怎么忘记,而在于是否有勇气重新开始。”不记得是哪位名人所言,只想把这句话说给坐在我身边的他。

    他的脸上充满着颓丧的神情,看不出一丝丝的快乐;他的目光呆滞无神,经常愣愣地瞅着前方;比起前二年看到的他,瘦了很多,更有一种沧桑的感觉,一股心酸、心痛的味道从我心里油然而生,我也是一名家长,他的心情和溢于言表的悲伤我完全能够感受得到。

    他不是我的亲戚,也谈不上是我的好朋友,他只是前二年为我家装修房子的装潢工,我称呼他——葛师傅。他话语不多,给人感觉老实、本分。楼上邻居家装修好的房子我看着很满意,正是我想要的效果,装潢工看着也蛮实在的,应该不会坑我,于是我就找他为我们装修,就这样我们认识了,熟络后,他偶尔也会开玩笑,还有点幽默感。装修结束后,我们楼上楼下和他的关系还挺好,过年前他都会打个电话给我问声好,说如果家里有啥装修问题尽管找他,他随时都会过来解决。

    今年元旦后,葛师傅打电话给我,我就顺便说,阳台顶上的涂料有点脱落,不过不碍事。他忙说,为何不早说,春节前一定帮你修好,舒舒服服过新年。我也答应了,等着他有空时到家来修补。

    可这一等就是三个多月,我倒也不是急着修阳台,只想着他怎么说话不算数,于是就拨通了他的电话:“葛师傅,你说好了春节前来帮我修好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呀?”

    他说:“年前,手下的装潢工出了点事。年后,我家里又出事了。”

    “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呀?”我忙问。

    “是我儿子。”他吞吞吐吐地回着:“年初二,我们去亲戚家吃饭,我酒喝多了,回去开摩托车时把儿子摔了,至今还没醒过来。”说时他有点哽咽了。

    “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摔得这么严重!”我听了真是大吃一惊:“哎呀,你喝酒了为何还要开呀,你真是害了你的儿子。”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很难过,我也不能多说他。

    前几年我家装修时,我就听葛师傅说他的儿子学习成绩很优秀,考上了他们那里的重点高中,他们家都以他的儿子为荣耀。葛师傅非常爱他的儿子,虽然他在上海搞装潢,但他一个月必须回家一趟,要看看他的儿子,因为他儿子是住读的,他即使在校看门口看一眼儿子,他也觉得满足了,他就能心安地离家。

    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一旦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父母已急得不得了。何况现在葛师傅的儿子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又是他亲手把儿子害的,他的心里着急、焦虑、内疚、揪心他说宁愿躺着的是他自己,他现在是生不如死

    在电话里,我不知用什么话语去安慰他,似乎所有的劝说都显得多余。我让他到我家来,我叫上楼上的邻居,我们一起聚聚,听他诉说内心的痛楚,或许他能感到一丝丝的宽慰。

    那天早上,葛师傅八点多就到我家了,他忙着修补我家的阳台,我也忙着烧几个菜,邻居看我们忙,也没说起这件事,她说她也不敢提,怕葛师傅伤心。午饭时,我说起了他儿子的事,之后大家说了许多安慰他的话,开导他,举例子劝说他,葛师傅还是没有很多的话语,我看到他眼睛红了,不停地抹眼泪,一个大男人在众人面前掉泪,他是太伤感了,他是情不自禁的我的眼泪也涌在了我的脸颊上。

    他的心情我完全能够体验到,去年夏天,我父亲突发脑溢血昏迷十二天,我们每天守候在他身旁,着急、伤心、难过,焦虑、担忧复杂的心情真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最终我父亲还是一句话都未留下来就离开了我们,我们全家伤痛欲绝、痛苦万分,难以接受这突来的惨痛事实。葛师傅也是如此,他对自己亲手造成的惨痛事实已经无语,他害了他儿子的一生,害了他全家,给妻子和父母也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痛。

    饭后,我们坐在沙发上,也许是葛师傅喝了点酒,他的情绪有点激动,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在他那黝黑的脸颊上,他给我们说了许多。为抢救儿子,他家里已经花了近20万元钱,每天一千多元的医疗费让他们承受不起。现在儿子出院在家慢慢康复,他也回上海继续做装潢,家里等着他赚钱。他的父亲看到他就要骂他,说他害了孙子,让他陪一个孙子,孙子是他们的命根子,让他把二位老人也摔死算了,他们也不想活了;葛师傅看到自己的儿子,高高的个子,长得很帅气的大男孩,本来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参加高考了,大学梦马上就可实现了,可如今,一刹那间全都化成了泡影,变成了一场悲惨的噩梦,儿子毫无知觉的躺着,是他亲手害了儿子,他的情绪无法控制;他任凭父母的打骂,他都不说一句话,他理解父母的心情,他也只能让父母出出气,他知道父母爱他的儿子,他们只有一个孙子,从小把他带大,每周五孙子从学校回家前,他们已经准备好点心和好吃的菜,事事都想着孙子他无法面对儿子,面对自己的父母,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出来多赚点钱,可以给儿子治病。

    我与葛师傅虽然不是亲朋好友,但经过几年的交往,我们的关系也像朋友一样。我向葛师傅进行了爱心捐助,尽我一点微薄之力。他不好意思接受我的捐款,我执意让他手收下,一来当有地震、洪水等灾难时,我们都会向灾区朋友捐款,何况我们又不是陌生人,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其他忙又帮不上;二来我们都是做父母的,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想竭尽全力抢救孩子,也让我们献点爱心吧!

    我祈祷,葛师傅的儿子在不久的将来能够苏醒过来,哪怕是重新认识他周围的人和事;我更希望葛师傅能够走出阴霾,坚强、勇敢地面对现实,坦然地面对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因为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救他的儿子,他要照顾年迈的父母,幸好他有默默地跟随着他的妻子。我也想说,有些灾难我们是能够控制的,那我们就负起责任,把危险控制在零状态,这样,是对自己负责、对家人负责、也是对生命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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