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的花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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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多梦
近来多梦，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放火啦杀生啦，反正是一系列鸡鸣狗盗的勾当。想起解梦最古老的谶语“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着实有点慌乱。然而在日间反省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这样见不得光的邪念歪想。梦中光怪陆离的背景，阴森恐怖的气氛，我纵有万千的想象，也难以描绘这样的奇幻。
朋友说，做这样惊心动魄的梦，多少和武侠有些关联。然而我看武侠是很久远的事了，记得是在高一时迷过一段时间，不过也没有堂吉诃德迷恋骑士小说那么深刻，深刻到近乎沉沦的地步，纵马提枪和纸风车厮杀大战。我不过是蜻蜓点水一样一淌而过。之后就把武侠结结实实给扔掉了。那时候也有武侠的梦，不过也是行侠仗义，绝没有杀人越货的龌龊。近期没有暴力电影什么的污染，生活也检点，循规蹈矩，没惹是非。莫非到了这年龄便各种奇异的事情都会出现。青春期的综合症状。可是，再怎么算我也是后青春期了。
这怪异的梦是横生的枝节末叶，捉不到尾巴的；也是阿飞正传里描述的没有脚的大鸟，只见噗噜噜飞来。我是真有些害怕了，又是万念俱灰的冬天，天空像万年青的样子，沉淀着一层黑元素，让人惊恐。白天，像是黑夜了，仿佛是一个不小心走进了北极圈的黑夜里。于是白天也有梦了，闭上眼睛就是一场厮杀的梦。
这真是太让我惊异和惊恐了。啐，这狗日的梦。
8.空白
这几天恍惚得很，老是有暂时性的失忆。去餐厅的时候忽然去了理发室，去图书馆的时候又径直地赶到超市去了；饭卡不见了，东找西寻，记得是放在抽屉里的，却在上衣口袋里找到了。老是在上课的时候走神，拼命告诫自己凝神，一个不注意就把头倒在桌子上了，还时不时出现一些七零八落的幻觉。让我觉得头疼，狠命的一种疼痛。
下午去图书馆借书，回来时拿错了包，差点被当作小偷抓了，因为那个包里有一部新的手机，而我遗落的包是空的。幸好那人也不追究，算了算了地对保安说了。我一边夹了包一边夹了本中国二十世纪散文选，怪模怪样又灰头土脸地游到了宿舍里。路上不时有人回头，我想大概当我是白日梦游或者狼狈逃窜的人了。随他们去吧。我哪里管得了那么许多呢。
收到短信说，在看我的红袖的文集——是高中的一个校友。读的是中文系，挺厉害的人，却不想写东西，整日要考研或者干脆什么事情也不做。也不知道她是有怎么样的想法，我是巴不得去读中文的，让我来生不做人也罢。好歹不必像现在一样在经济系混着。我想，在这里永远不会有我出头的日子。我在经济场里，相当于一个废物。我不知道稍复杂的计算，也不知道稍复杂的理论。经济这东西，太虚了，又太实在。不适合我去理论运算。
在院刊上冒天下之大不韪，搞了文学专版，把自己的几篇杂七杂八的文章搬过去了。是朋友帮着搞的。无非想成名，越快越好。某学院有征文活动，冲着名声与奖金，没日没夜赶了一篇一万多字的小说。然而据说还是那几个眼光老式的教授来评，有些无奈，他们大概对谈情说爱的文字，一刀灭了。他们是喜欢那种老实的呐喊和赞歌的。我有时候想，他们年轻的时候肯定在爱情上太压抑了，得不到满足，受过毁灭性的打击，到现在落得谈情色变。
女友打电话叫我过去，我说班级有事情给推脱了；朋友叫我出去喝老酒吹牛皮，我说要去女友那里，也给推脱了。想过清净一点的日子。不是与世隔绝，只是希望不至于太烦躁，满天满地闹哄哄的叫人不安宁。我是喜欢寡淡的日子。朋友说我是像免费汤一样的寡淡从容。我喜欢这个比喻，单薄无味但不油腻和血腥。
想过去的生活，是空白的；想现在的生活，也近乎于空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是怎么个样子。不奢望怎样圆满和富足，不要太空白，可以将生活进行下去就好了。
9.我要去上海
我要去上海，我要去看地铁的样子，我要去寻张爱玲的影子。这是我近来念叨最多的话。这样的梦想老早就成形，现在又经了朋友的撩拨，忽然就到了膨胀的地步。然而又因为俗事纷乱所累，并不能立马就可以了了这个心愿，于是只好学祥林嫂的唠叨，念给自己听，也给别人听。给自己是时时提醒“君子日三省乎己”我是到了“日十几省”了。我是希望一个人去上海，而不是一大堆人簇着拥着。太热闹，会失去了许多思考和联想的。
我始终没有见到过真的地铁，二十年来一直蜗居在z镇；现在到了这个自诩大都市的城市，居然也没有地铁，让我大失所望。我一直觉得地铁站是一个城市最有趣的风景，不像火车站里的纷杂闹哄哄，也不像公交车站的冷清。地铁站里应该有很多一瞥即逝的爱情，热闹而冷淡。先前有朋友去上海，问我要带些什么。我说就一张上海地铁的照片吧。然而她忘记了，她说这事情太小哪里还记得。可是这样小的事情，于我却是大事情。有一张地铁的照片，总可以更近的僚望，不必闭上眼睛，睁着就可以了——呼啦地开过来了。这就是我认识中的地铁，满载着新生的爱情，呼啦啦地穿梭在城市的地底中央。
要寻张爱玲的影子，是因为实在太喜欢这位大人物了。田思思的心里有三个大人物——秦歌，岳环山和柳风骨；而我的心中只有张爱玲一个大人物。看她的文字，是从天才梦开始，然后看整本的流言和传奇，一遍又一遍。好的句子，划条线，到后来整篇整本都是红线的区域了。她的散文的散漫是我喜欢的，我不喜欢老实的散文，一就是一，绝不说到二；我喜欢天马行空，行云流水的飘忽，十万八千里的荡气回肠。我看苏青里，扯出这么许多自己的事迹，娓娓地不吝笔墨地道来，倒是另一篇私语了。她的散文是看不尽的江南烟雨，是一朵江南的春花，开出绮丽缤纷的色彩，极致华丽。
好了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我现在就想去上海了。去上海的街头看奇幻的橱窗，看梦游一样的酒楼，在外滩上喝夜老酒。
地铁在身子下呼啸而过。张爱玲的影子飘在一幢很老很老的公寓里面。她在笑，她的笑里有藐视，也有对这世界的无言的恋慕。
7.多梦
近来多梦，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放火啦杀生啦，反正是一系列鸡鸣狗盗的勾当。想起解梦最古老的谶语“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着实有点慌乱。然而在日间反省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这样见不得光的邪念歪想。梦中光怪陆离的背景，阴森恐怖的气氛，我纵有万千的想象，也难以描绘这样的奇幻。
朋友说，做这样惊心动魄的梦，多少和武侠有些关联。然而我看武侠是很久远的事了，记得是在高一时迷过一段时间，不过也没有堂吉诃德迷恋骑士小说那么深刻，深刻到近乎沉沦的地步，纵马提枪和纸风车厮杀大战。我不过是蜻蜓点水一样一淌而过。之后就把武侠结结实实给扔掉了。那时候也有武侠的梦，不过也是行侠仗义，绝没有杀人越货的龌龊。近期没有暴力电影什么的污染，生活也检点，循规蹈矩，没惹是非。莫非到了这年龄便各种奇异的事情都会出现。青春期的综合症状。可是，再怎么算我也是后青春期了。
这怪异的梦是横生的枝节末叶，捉不到尾巴的；也是阿飞正传里描述的没有脚的大鸟，只见噗噜噜飞来。我是真有些害怕了，又是万念俱灰的冬天，天空像万年青的样子，沉淀着一层黑元素，让人惊恐。白天，像是黑夜了，仿佛是一个不小心走进了北极圈的黑夜里。于是白天也有梦了，闭上眼睛就是一场厮杀的梦。
这真是太让我惊异和惊恐了。啐，这狗日的梦。
8.空白
这几天恍惚得很，老是有暂时性的失忆。去餐厅的时候忽然去了理发室，去图书馆的时候又径直地赶到超市去了；饭卡不见了，东找西寻，记得是放在抽屉里的，却在上衣口袋里找到了。老是在上课的时候走神，拼命告诫自己凝神，一个不注意就把头倒在桌子上了，还时不时出现一些七零八落的幻觉。让我觉得头疼，狠命的一种疼痛。
下午去图书馆借书，回来时拿错了包，差点被当作小偷抓了，因为那个包里有一部新的手机，而我遗落的包是空的。幸好那人也不追究，算了算了地对保安说了。我一边夹了包一边夹了本中国二十世纪散文选，怪模怪样又灰头土脸地游到了宿舍里。路上不时有人回头，我想大概当我是白日梦游或者狼狈逃窜的人了。随他们去吧。我哪里管得了那么许多呢。
收到短信说，在看我的红袖的文集——是高中的一个校友。读的是中文系，挺厉害的人，却不想写东西，整日要考研或者干脆什么事情也不做。也不知道她是有怎么样的想法，我是巴不得去读中文的，让我来生不做人也罢。好歹不必像现在一样在经济系混着。我想，在这里永远不会有我出头的日子。我在经济场里，相当于一个废物。我不知道稍复杂的计算，也不知道稍复杂的理论。经济这东西，太虚了，又太实在。不适合我去理论运算。
在院刊上冒天下之大不韪，搞了文学专版，把自己的几篇杂七杂八的文章搬过去了。是朋友帮着搞的。无非想成名，越快越好。某学院有征文活动，冲着名声与奖金，没日没夜赶了一篇一万多字的小说。然而据说还是那几个眼光老式的教授来评，有些无奈，他们大概对谈情说爱的文字，一刀灭了。他们是喜欢那种老实的呐喊和赞歌的。我有时候想，他们年轻的时候肯定在爱情上太压抑了，得不到满足，受过毁灭性的打击，到现在落得谈情色变。
女友打电话叫我过去，我说班级有事情给推脱了；朋友叫我出去喝老酒吹牛皮，我说要去女友那里，也给推脱了。想过清净一点的日子。不是与世隔绝，只是希望不至于太烦躁，满天满地闹哄哄的叫人不安宁。我是喜欢寡淡的日子。朋友说我是像免费汤一样的寡淡从容。我喜欢这个比喻，单薄无味但不油腻和血腥。
想过去的生活，是空白的；想现在的生活，也近乎于空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是怎么个样子。不奢望怎样圆满和富足，不要太空白，可以将生活进行下去就好了。
9.我要去上海
我要去上海，我要去看地铁的样子，我要去寻张爱玲的影子。这是我近来念叨最多的话。这样的梦想老早就成形，现在又经了朋友的撩拨，忽然就到了膨胀的地步。然而又因为俗事纷乱所累，并不能立马就可以了了这个心愿，于是只好学祥林嫂的唠叨，念给自己听，也给别人听。给自己是时时提醒“君子日三省乎己”我是到了“日十几省”了。我是希望一个人去上海，而不是一大堆人簇着拥着。太热闹，会失去了许多思考和联想的。
我始终没有见到过真的地铁，二十年来一直蜗居在z镇；现在到了这个自诩大都市的城市，居然也没有地铁，让我大失所望。我一直觉得地铁站是一个城市最有趣的风景，不像火车站里的纷杂闹哄哄，也不像公交车站的冷清。地铁站里应该有很多一瞥即逝的爱情，热闹而冷淡。先前有朋友去上海，问我要带些什么。我说就一张上海地铁的照片吧。然而她忘记了，她说这事情太小哪里还记得。可是这样小的事情，于我却是大事情。有一张地铁的照片，总可以更近的僚望，不必闭上眼睛，睁着就可以了——呼啦地开过来了。这就是我认识中的地铁，满载着新生的爱情，呼啦啦地穿梭在城市的地底中央。
要寻张爱玲的影子，是因为实在太喜欢这位大人物了。田思思的心里有三个大人物——秦歌，岳环山和柳风骨；而我的心中只有张爱玲一个大人物。看她的文字，是从天才梦开始，然后看整本的流言和传奇，一遍又一遍。好的句子，划条线，到后来整篇整本都是红线的区域了。她的散文的散漫是我喜欢的，我不喜欢老实的散文，一就是一，绝不说到二；我喜欢天马行空，行云流水的飘忽，十万八千里的荡气回肠。我看苏青里，扯出这么许多自己的事迹，娓娓地不吝笔墨地道来，倒是另一篇私语了。她的散文是看不尽的江南烟雨，是一朵江南的春花，开出绮丽缤纷的色彩，极致华丽。
好了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我现在就想去上海了。去上海的街头看奇幻的橱窗，看梦游一样的酒楼，在外滩上喝夜老酒。
地铁在身子下呼啸而过。张爱玲的影子飘在一幢很老很老的公寓里面。她在笑，她的笑里有藐视，也有对这世界的无言的恋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