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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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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丽正站在医院门口抽烟,看到许灵芝跟林艺然下来她刷地走上来一把抱住许灵芝,许灵芝身子微微往后,但还是伸手搂住丽丽,丽丽带着哭腔说道,“她进抢救室了,她怎么那么傻啊,男人根本就没一个好东西的。”

    说完,丽丽却看到许灵芝身后的林艺然,她猛地瞪大眼睛——

    许灵芝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把烟掐了,进去。”

    丽丽的眼眸一直在林艺然脸上瞪着,许灵芝拍了她几下,她才反应过来,急忙跳离许灵芝的怀抱,掐灭了烟头,拉着许灵芝往医院里走去,一边拽一边问道,“林老师刚刚用手撑着你的腰——你们这是确认关系了?”

    这种亲密的行为——发生在仙人般的林老师身上几乎不太正常。

    许灵芝没应她,沉默地走上三楼,三楼走廊最尾部的抢救室正亮着红灯,瑛姐跟廖琴坐在长椅上,看到许灵芝过来,扯了扯嘴角,就当是打过招呼了,倒是看到她身后的林艺然,两个人眼眸都闪过诧异,丽丽一个箭步走了过去,坐在瑛姐的身边,低声地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许灵芝挑了个位置坐下,伸手拽着林艺然的手臂,让他也跟着坐下。

    林艺然坐下后,很自然地环着她的肩膀。

    其余三个人这下子脸色都一副了然的神情,在她们的眼里,许灵芝跟仙人般林老师的发展那是迟早的事情。

    廖琴低头踢了踢脚,随即起身坐到许灵芝身边,又看了眼正淡然的看着抢救室的林艺然,才小心地拉了拉许灵芝。

    许灵芝扭头,她知道,只有廖琴知道事件的本身。

    就算廖琴不开这个口,她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但没等廖琴开口,抢救室的门就开了,长椅上的几个人刷地站了起来,医生勾下口罩,护士推着盖着被单只露了一张脸的秀林出来,许灵芝上前,医生看了眼昏迷的秀林道,“割的口子不大,很快就止住血了,半个小时后能醒来。”

    许灵芝点头,“谢谢医生。”

    “病人醒了以后要奉劝她别干这么傻的事情了,这次是刀锋偏了,再正一点切到动脉那就不是好玩的了,要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及早就医,别等病发——”医生冷言冷语地说道。

    许灵芝乖巧地点头。

    那头秀林已经被推进病房里,许灵芝悄悄给医生塞红包,但医生没拿,冷着脸离开。

    病房里,几个人沦落看了看病床上脸色苍白,宛自沉睡的秀林,丽丽只是嘀咕着说秀林太傻,瑛姐则什么都不想说,秀林的自杀只能说是咎由自取,而廖琴就表现得有些悲怜,秀林为男人自杀的事情令她想到了当初她站在天台上的那一幕。

    唯独许灵芝半点情绪都没有。

    只是冷冷地看着秀林。

    这半个小时有些难熬,瑛姐跟丽丽受不了烟瘾,跑出去抽烟。

    廖琴在外头的走廊上转悠着。

    林艺然去买些东西。

    秀林醒过来的时候,只有许灵芝一个人,就站在床头边看着,秀林看清是许灵芝时,那只没受伤的手抬了起来——

    许灵芝盯着那只手,好一会,她才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握住秀林的那只手。

    刚刚一握住,那手就用了很大的劲把她的手抓住,许灵芝有些吃痛地敛着眉头,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秀林的嘴就张了张——

    嘶哑嗓音响起。

    “灵——芝,像我们这种人,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整个病房寂静无比,头顶的灯开着,投射在秀林的脸上,突生一种更惨白的脸色,许灵芝没有吭声,另一只手去掰开秀林的五指,秀林见许灵芝无动于衷,又激动地嘶喊道,“你听到了没有,像我们这种人是不会得到幸福的!你听到了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接受我们,我们失败了一次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闭嘴!没死就好好活下去。”许灵芝狠狠地出声打断她的话。

    秀林被她一吼。

    愣住了,手下意识地脱落,垂在两边。

    许灵芝上前,提她拉好往下滑了一些的被子。

    在秀林那双说不清怨恨还是说不清是悲哀的眼眸下,许灵芝起身走了开去,刚刚走到门口,就撞到拎着一袋吃的林艺然,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刚刚秀林吼的那句话还在她耳膜窜过,那就像是一道咒语。

    毫无预警地烙了下来。

    明知不可为,却偏偏为之。

    林艺然没有注意到许灵芝迟疑的动作,拉住她的手,看了眼她身后问道,“人醒了?”

    她从鼻音里飘出嗯字。

    “那吃点东西吧。”他拽着她进门,她这才发现,其他三个女人也跟在他身后,都等着吃他手里带的外卖,不过在吃之前,她们三个倒是先去看秀林,可秀林脸色明显不好,瘫在床上白着脸,丽丽问她吃不吃点东西,秀林连应都没应。

    丽丽有些无趣,只能转身回到这头的沙发。

    “她怎么了?醒来就跟没了魂似的——喊都不应啊。”

    她们看着许灵芝。

    许灵芝也没应她们,拿着勺子舀了舀塑料碗里的粥。

    林艺然在这几个女人中间,就显得不太融入,他没呆太久,送吃的过来以后,就起身先走,走之前拉住许灵芝的手,清冷的嗓音说道,“晚上需要陪夜,记住给我个电话——”

    许灵芝的心情已经恢复了许多了,她笑了笑,眯着眼说道,“好啊,太晚了你就先睡,别等我了。”

    林艺然点点头,朝其他人微抬下巴示意,便转身离开。

    他在这里终究是不合适的,一种叫做经历上以及年纪上区别的不合适,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许灵芝跟这四个女人才是一个世界的,她们身上带着一种透尽沧桑的熟女气息,与他可以说存在着一定的距离。

    林艺然眯着眼走出医院,眼眸在三楼那一排病房窗户扫了一眼,才伸手拦下的士。

    林艺然走后,她们几个人围到秀林的床边。

    一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秀林脸色还是不好,精神也不好,也不愿意搭理她们说些什么。

    几个人沉默了好一会。

    秀林才哑着嗓音说道,“别告诉萧傲——”

    丽丽撇撇嘴,低头玩手机。

    廖琴摸了摸秀林的头发,低声道,“那你快点好起来。”

    瑛姐叹口气道,“你啊,就一个男人而已,没必要的——不合适了我们就再找。”

    秀林眼眶里立即蓄满了泪水,她狠狠地一咬牙说道,“他根本就不止我一个女人,光是深市,他就养了五个,在hk,他还有个老婆——儿子都八岁了,我————”

    说到后面她似乎说不下去了,一直在流泪,廖琴抽了纸巾擦擦她眼角,丽丽刷地握着手机站起来,有些冷地笑道,“秀林姐——对吧,我是应该叫你姐吧,你年龄比我大一点没错哦,况且你还结过一次婚,儿子被你扯到那么大,你怎么还那么天真呢——还指望着能得到幸福啊?得到挚爱吗?那些别人嘴里说说的爱情你也信啊,还为了他自杀——啧啧——”

    瑛姐一把将还想继续说的丽丽扯住。

    “你够了,别说了。”

    丽丽伸手划了个闭嘴的姿势,后笑了笑道,“其实——想要幸福也没错——只是做梦总得醒吧,人活着又不是只有做梦,再说能活着多好啊——秀林姐,好好珍惜生活别做梦才是真的。”

    秀林眼泪一直在掉,打湿了枕巾——撇过脸死死地埋了半只眼睛在枕头上。

    丽丽被瑛姐扯了出去。

    许灵芝坐在椅子上,好一会才站起来,看着廖琴,“你今晚陪床吗?”

    廖琴看了眼一直在流泪的秀林,又看了看许灵芝,脸上有些迟疑,半响才说,“陪吧,你先回去,林老师还在家里等你呢。”

    这话刚说完,秀林猛地转过头,她看着许灵芝冷冷一笑,“林老师——为什么你就碰得到像林老师这样的男人我却碰到了人渣,不,灵芝你得听我说,你跟林老师也不会幸福的,你跟我们一样,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会得到幸福呢,你看看丽丽看看瑛姐——啊还有我——呵呵。”

    廖琴不可置信地低吼,“秀林,你在说什么!”

    许灵芝冷冷地抬起下巴,只对廖琴说道,“你照顾好她,要是她还想自杀,你给她递个刀子,告诉她正确切腕的方式,我先回去了。”

    说罢,许灵芝看都没看秀林,直接走出病房。

    此时快凌晨了,空荡荡的走廊上有别的病房里传出来的咳嗽声,甚至有一股说不清的阴森感,许灵芝走到医院门口,丽丽跟瑛姐蹲在地上抽烟,看到她出来都不意外,笑道,“走吧我叫了的士。”

    许灵芝走过去,站在丽丽的身边,看着她吐出来的在空中跳动的烟雾。

    夜的很快就过来,车子停下,三个人挤进的士的后座,报了地址,司机打表,车子拐上大道。

    深市的夜晚有种喧嚣过后余烟的感觉,车子轮胎碾过地时甚至还能听到咯吱的声音,司机不让人在车里抽烟,瑛姐跟丽丽上车前把烟给掐了,瑛姐却不习惯地一直摸着嘴唇——仿佛那根手指就是她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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