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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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晓生摸着粗糙扎手的梳妆盒,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眼里流动的情感却让人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平静。他一遍又一遍的摸过,脸上划过怀念,也划过哀伤。

    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谁也不想破坏一个老人的追思。

    半晌,百晓生才平静下来,神情里带了些之前没有的柔软,他看着唐寻道:“本也没想要什么,但你做到了这个,说到底还是老夫该感谢你才是。”

    唐寻一脸平淡,微额首道:“前辈客气。”

    就听一声叹息,百晓生悠悠道:“二十四年前,神刀堂堂主白天羽横空出世,他的刀法在当时堪称一绝,不少人相继拜访,就想求得白天羽一展刀法。人称‘神刀无敌’,后与魔教公主花白凤珠暗胎结,就在后不久,白天羽突然死亡。”说到这,他拾起手边的机关零件,盯着它上面的纹路。

    唐寻和陆九奚谁也没有接话,看着他的动作,没有打断百晓生沉浸在回忆里的思路。

    百晓生的声音都带上了悠远的味道,不等两人催促,他就继续道:“但谁能知道这是场阴谋呢?你问我有没有向应天的参与?有,当然有,而且他还是策划一切的主谋。”说完不等唐寻二人听了这条爆炸消息有什么反应,接着道:“作为白天羽最器重的兄弟,当然也得到了很多信任,而向应天就是利用这些信任,毒害谋杀了白天羽,事后做出白天羽离奇死亡的现场。没有人怀疑他吗?有,但向应天仗义悲伤的样子的伪装太好,就算是有人怀疑,也让他暗中除去,自此也就没有人觉得白天羽的死和他有关系了。”

    由此可见,向应天的武林盟盟主想来也是施了计谋得来,并不光明。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唐寻冷笑道:“但你还知道。”

    百晓生竟然点点头:“没错,我知道,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笑看唐寻,没有说出口的是,即使武林盟盟主换了一个又一个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要在天晓阁研究他的宝贝,做个世人望而却步的“百晓生”就好了。

    唐寻对于他的不顾他人生死的冷漠态度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声道:“别人的死活的确和我没关系,但如果这其中牵扯到我在意的人,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百晓生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整个人都歪在了桌子上。笑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好极,好极。”

    “在白天羽死后,花白凤才发现她怀了孩子,她想为情人报仇,却发现自己做不到。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儿子身上。”说到这,百晓生看了眼听的认真的二人,眼里的幸灾乐祸怎么也藏不住,“她又觉得让自己儿子背负着父仇太残忍也太沉重,所以她想了个办法,那就是狸猫换太子。”

    说到这,唐寻隐隐明白了什么,但念头闪的飞快,他并没有抓住什么。

    倒是旁边的陆九奚闻言皱了眉头,脸色沉的厉害。

    百晓生把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暗暗摇了摇头,接着抛炸弹:“所以她把一个婢女和别人偷情所生的孩子抱走,当做是自己的儿子,让这个孩子背负杀父之仇的沉重,她的亲生儿子则被她送给当年的‘小李飞刀’李寻欢抚养。”

    百晓生沉声道。

    “这两个孩子,一个叫做傅红雪,一个叫叶开。”

    抛下这么个惊天秘闻后,百晓生就不再说话,而是转过头去研究手里的梳妆盒。

    唐寻的瞳孔极聚收缩,他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有如此离奇狗血的身世。幸亏没有让那两人来找百晓生,不然的话,这样的消息对于傅红雪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他的喉咙发干,想要问些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口。

    半晌才道:“你为何连此等隐秘都告诉我们?”

    百晓生摇头晃脑:“当做这个梳妆台的谢礼。”

    唐寻久久地沉默了,他接着道:“那么那个刺青又是如何?”

    百晓生一顿,转过身来,道:“你听说过公子羽吗?这些刺青,就是公子羽手下的标志。”

    唐寻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躬身行礼道:“多谢前辈解惑,我两人这就告辞了。”

    百晓生一惊,连忙阻止:“且慢。”在唐寻看过来时,又多了一丝扭捏,迎着唐寻询问的视线,他一狠心:“你……你能否收我为徒,教我机关制造。”

    “……”

    唐寻一愣,就听百晓生道:“我这里什么都有,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且,虽然我年纪大,但我的领悟力还算不错……”随着话语,百晓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自动消音,只是眼巴巴地看着。

    一个半百的老人,身高堪堪及腰,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

    哪怕是唐寻也有点不知所措,但他又很欣赏这种抓紧一切机会的态度。

    于是他想了想,道:“前辈,我不能收你为徒。”说罢不看百晓生瞬间低落的情绪,继续道:“因为不管怎样,那是对你的不敬,但我可以教你机关制造。”话音刚落,就见百晓生一脸惊喜地问道:“真的?”

    “自然。”唐寻放任他激动地抓着自己的手臂,用另一只手取出绢布和笔,摊在桌上,思考片刻,凝神之下几笔勾勒出几个机关零件的样子,然后又在旁边的位置画出整个机关的模样以及运作。

    把一切都标明后递给百晓生道:“按照图里所说制造就好,如有不懂可以来信问我。”

    百晓生把卷轴卷在手里,轻轻地抓在手中,连连点头。

    叶开和傅红雪现在面临一个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境地。

    他们本是往武林盟的方向,想要去见见向应天,只不过在快到目的地时,他们两人却中了招,而问题是却并不知道要掳走他们的是谁,而且诡异的是,抓着他们的人哪怕看到他们醒了,也不为所动,其中一个面无表情,应该是面无表情的人,谁叫他带着面具,只留下一双眼睛。

    而叶开知道那是一双女人的眼睛。

    那个女人看他们醒来,不顾他们戒备的姿态,彬彬有礼道:“请原谅,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请二位去见我们主子。”随即好像知道他们的疑惑一般继续道:“二位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主子更不会。只是想让你们去做客,我们主子叫公子羽。”说罢不等二人的反应,直接跳下了马车。

    叶开和傅红雪并没有被蒙住双眼,所以他们知道这是在一匹马车上,环顾四周,如果不是被挟持的状态,叶开可能会感叹这匹马车内部的奢华。香薰,点心,茶水淼淼。如果不是身体无力的感觉阵阵传来,还真以为是被请来,而不是绑架。

    他们的身体被下了让人失去内力变得无力的药粉,双手被缚在身后,一歪一斜地倒在软垫上。

    叶开向来是随遇而安的性子,见此,拱了拱坐起身,又帮傅红雪坐起来,两人背靠背坐着,叶开笑道:“这算不算共患难?”

    傅红雪冷淡:“不算。”

    他生气,用肩膀抵了一下和自己紧挨着的人:“哪里不算,我们可是被绑了。”

    傅红雪闭目,没有接话。

    叶开不依不饶,不停地晃动肩膀,企图让傅红雪理他。

    最后傅红雪终于睁开眼睛,动了动头颅,转过一看,却发现叶开和他一样,转过头来盯着他,一时间两人的呼吸都可以清晰地感受,一呼一吸间对方的气息轻抚过自己的脸面,距离极近,傅红雪发现就连对方的眼睫无措的颤动都看的一清二楚。那双眼睛近在咫尺的看时,才发现远比平常要明亮,也漂亮许多。傅红雪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时间都好像停格,只是几秒的功夫,叶开却觉得过了个把时辰。

    傅红雪率先转过了视线,他深吸了一口气,声线并没有什么不对,继续之前的话题:“也不知是谁吵着闹着要逛街,才被绑了。”

    叶开看那人转头,才堪堪回神,轻咳了一声,不知是因为傅红雪的话还是别的什么,声音里有点轻飘:“……我哪有。”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但气氛却并不尴尬,甚至因为之前的巧合而有了些微妙的东西在两人间游动。

    “我们就这么被他们载着走?”

    “不然呢?”

    “反抗一下嘛。”

    “不知道公子羽什么意思,去看看也好。”

    “哦…………”

    “……”

    “我好无聊,你跟我说话嘛。”

    “……”

    “不然你看看我?”

    傅红雪的额头冒起青筋,有些后悔和他坐在一起了。那人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吹过他的后颈,让他有种不好的感觉。但……他现在有点不敢回头,所以他也怀疑叶开是不是故意的,然而每次怀疑,这人又不怎么说话了。

    索性他还有个大招,对这人还是蛮有用的。

    “闭嘴。”

    马车晃晃悠悠终于到了地点,两人顺从地跟着随从走过庭院,路过花园,最后在一栋屋前停下,打开门后,随从就退下了。

    两人对视一眼,推门而入。

    只见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头戴青铜面具的男子端坐其上。

    “欢迎,吾为公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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