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战国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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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小插曲最终被年轻的浅井家家主爽朗地笑着用有趣的新话题带过。

    政事自是略有谈及,千寻也不惮发表些她自己的看法;不过当她把对平民与武士生命的怜惜和不愿有战事的慨叹更强调了些后,那端丽俊挺的男子看她的眼神便不像之前那样夹杂着充满审视的狩猎意味了。

    “兰君你呀……”阿市见此不由摇摇头,面上似释然又似无奈。她笑着斜睨了一眼千寻又嗔了一眼丈夫,初为人母的动人风情立时便让那始终含笑的近江国主眼神变得深了些手也握上了阿市的,于是一时房室之中女侍们以袖掩唇相视而笑,面上表情全都变得暧昧了起来。

    “可喜可喜,诚可喜也!”女侍中青衣的一个拢袖娇声笑道,“主公大人和夫人感情甚笃,定然很快便可再度喜获麟儿——到时小公主便有伴儿了!”

    稍年长的闻此轻拍她一下,“瞧你瞧你,哪有说话这样露骨的,夫人正脸红了瞪你呢……”

    女眷们再度笑了起来。俏脸红透美得像朵盛开桃花的阿市和丈夫含笑的眼神碰撞到一起的一霎,握在一起的手便濡湿着汗更亲密了些。

    “阿市。”浅井家家主如含珍宝般轻唤了一声妻子的名字。

    “长政大人……”自战国起便一直名动千年直至后世的倾城佳人动情喃喃着,子夜般黑眸倏然化作了春水,柔情无限地款款依偎在了丈夫怀里。堆叠如霞彩般的丝绸衣衫遮住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恍如那云端仙境里最是丽色无双的神仙眷侣。

    这青年夫妇脉脉相依的场景非常美丽。清甜的花香伴着浅淡熏香一同轻轻跃动着亲吻着他们幸福的笑脸,鲜嫩绿叶被光所拉长的剪影末端落在在阿市的滟滟黑发和绘着近江千重波浪的屏风上,阿市的乳母和众侍女们看着他们都打心底里发出了快活的笑容,千寻见此却只能暗道可惜。这身着巫女装的纤细少女面上是笑的,触着腰间陪伴自己许久的古旧银笛的手却只觉有股寒气从那儿往周身蔓延开去,留下一路颤栗。

    这是阿市的第一个丈夫也是最爱的男人,他将会因背叛信长并战败后在小谷城自刎而死。然后阿市会回到信长身边为了仇恨而嫁给柴田胜家,再与那年纪足以当她父亲的第二任丈夫一起自杀……

    “叽叽!叽叽叽!”金子倏地跳上千寻肩头蹭了蹭她的脸颊,小小的爪子抱住了少女的脖子逗得她眼里稍稍明亮了些,而后小家伙那双蜂蜜色的大眼睛便对上了正在襁褓里吐着口水四处张望的小公主茶茶。

    “啊~呜——啵,呜——啵啵。”那孩子黑珍珠一样乌溜溜的眼眨了眨又眨了眨,她盯着金子细柔的金色尾巴左右晃动的弧度从嫩嫩的小嘴里吐出几个泡泡淌了一下巴口水,然后在乳母不应母亲不答的情况下把小拳头一捏,终于呜哇一声嚎了起来——

    “呜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公主中气十足地把眼睛挤成一条细缝,透明的水珠子连成了线掉下来,小猫一样尖细的哭声把人的心都给泡软了,“呜哇哇哇哇哇——”

    “公、公主大人!”

    已然彻底沉浸在粉色氛围里近乎飘飘然的侍女们瞪眼一颤,连忙不迭地哄起那开始猛哭的小囡囡来,一边轻声细语着一边解开布料,“别哭别哭哦哦哦……让我来看看这是怎么了?”“天啊,全湿了!快拿换的来……”好一阵窸窣的衣物摩擦声过后,侍女们才把总算把这玉雪团儿一样小小的孩子安顿好来,而后便开始手忙脚乱地准备起了午宴事宜——

    为贺爱女百日,年轻的近江国主可是请来了不少藩内颇有才名的能人;而欢畅的午宴过后,那些个武人就纷纷告别而去——近来战事频频,一入夜,便是有杀伐之气坐镇的煌煌主城内也动辄便有缺胳膊少腿的怨鬼四处害人。怨鬼自然有真有假,借其名大行便利者自然有之,是以法师和巫女们因惧怕沾上麻烦多会避开此类委托。为此,众人总要赶在入夜前回到落脚处,以免惹上不洁之物或是杀身之祸——只有那少数的几个在主人私遣仆人的再三挽留下,决定在城主的府邸处暂居一夜。

    手下家老对浅井家再忠心也好,他们所忠于的毕竟是近江国浅井氏,而非浅井长政本身。即便前家督浅井久政已然退位,可那位大人在武士中的影响力仍然不堪小觑,兼且又有两人政见不合一事……

    宴客的房室里,只见推杯换盏,交头低语。

    而当夕阳沉下地平线去,星子也在天际亮起来的时候,千寻正坐在屋顶上专注地摆弄着洁白的纸张。晶莹如雪的白蛇缠在她的手腕上,不时在凉风里吐吐信子。

    “那巫女当真如此言说?在下早就劝您她必不是个可用的。”

    早前使出的式神氤氲着纯白灵力飞回来落在少女指尖,星点荧光凝成了年轻的城主和他部下之间的闲谈,“她没说真话吧?来时把浪人击倒虽是勇猛,可虽有半数人还活着并得以救治,剩下的可都死得不明不白,状况惨烈之至——这实在有些诡异,怎么想都会有后患。更何况这女人本便是那边来的,可同我等共事与否本就难说呢——主公大人啊,阿市夫人再如何也不过一介女流,更何况她是信长公之妹呢?您的父亲久政大人也始终不能接受他的行事呢。您还是谨慎些……”

    容貌秀美堪比好女的青年男子在灵力化作的水样镜面上一哂,把话题转到了贼心不死的六角氏身上去,这使得好些个更偏向朝仓一派的武士不渝之色更深了些,“主公大人,我等最初也是希望您能带着我近江子民免于在征战中被鱼肉才不得不去请久政大人休息。那尾张的大人虽是如今势盛,但他行事可实在是过火了些,迟早也是要坏事的,如今——”

    咔擦。男人的话语被横空插来冷玉一般带着水汽的手捏碎成了点点星光。

    “白……白碧君!”被那手吓了一跳的千寻脚下一滑身体稍稍后倾,在跌倒之前被手的主人长臂一伸稳稳揽住,“谢谢。刚才是……”女孩抬起头来,看见金子极亲密地跳到对方肩上去,而白碧清俊面容上满是忧色,“发生了什么事?”

    [有谁来了。偷偷摸摸的家伙……]

    代替言语的灵光刚消散在半空那瞬,便有鬼魅般瘦小身影从树侧闪过——

    唰!千寻下意识便是抽笛抬手拉弓射箭,纯白灵力化作数道疾光,然后一声闷响,一个小小的身影捂着泊泊流血的双膝倏然掉落:那是个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少年,脸颊上两摸黑灰,看起来脏兮兮的,顶多也就十二三岁模样——他正惊恐地看着千寻手中长弓化为银笛,却始终紧抿着嘴唇不曾出声。

    少年的膝盖上没有利失。巫女那能伤害鬼神的灵力同样也可伤害人类。

    白衣的前神使无声地笑了起来,雪一样纯白长发随风拂过了青荇色的美丽眼眸——他过于纯净而安然的笑容像朵开在夜里的昙花,这让千寻稍微不安起来。

    ?

    “嘶……左边左边,轻点儿!”

    膝盖中箭的瘦小男孩吱哇乱叫着,斜躺在地上抱怨着千寻“太不怜香惜玉”——这忍者小子既未按例自裁,也没趁机逃跑,只是像个大爷一样指使着为他细心包扎中的千寻。老油条一样的小家伙明显看出了面前这年轻巫女既没有杀意也不是近江国人,于是便任得白碧把他扛进屋里处理伤口,好奇地打量着明显不是人类的少年和正用碾碎的药草为他疗伤的少女。

    “哎,巫女,多谢啦!”

    脸脏兮兮的男孩大咧咧地在又索取了些药揣在身上之后,用衣袖抹了抹摔得青紫的脸颊,“在下这就走喽。你们……嘿,”他搔搔脑袋,“现时在附近溜达的可不止我一个呢。”

    “嗯,我早就知道了。”千寻看着这个在她眼里只是个国小生年龄的孩子,温柔地摸摸他的头,“不过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呢。”

    “切~也是,你们这些家伙总能变出许多戏法!小爷我走啦!”男孩眼珠转了转,像狼追在屁股后面猴儿一样一瞬身钻出了室内,哧溜一下消失在了簌簌作响的草丛里。

    [你放走他……]

    “并不碍事。听那口音应该是东部临海的。”千寻收起药物,比对着六条兰记忆里游历诸国时曾经听过的口音,若有所思地伸手接住又一只飞回的式神,“巨摩都留……无邪志国也很像。甲斐吗?还是武藏……”

    浅井家家督和地方武士们的私会仍在继续。争论已经进行到了世交朝仓氏最近不怎么妙的处境之上——

    “义景公太偏向于入了京的那位大人了,更何况他与信长公本就不合。少主大人,这样下去可不妙呀……”一个黑脸的汉子伸出两手比了比,“入京那位和信长公之间最近的龃龉,您肯定有听到些什么吧。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我浅井家继续这么不明不白地夹在中间可不是个理儿。您也是时候考虑一下该——”

    “清纲老,我敬重你,但朝仓氏乃是我浅井世交!”年轻的浅井家主浓眉一蹙,拍桌而起痛声低喝,拳头握紧处可见青筋暴起,“自我幼时起,浅井氏便数度陷入灭族危机之中。若非义景公每每火中送炭与我等,浅井氏早已沦为六角足下尘土!”

    那汉子闻言不由大急,“少主,您可得为臣下和子民们想想!阿市夫人现如今也为您生下了孩子,义景公又是个太过耽于享乐的。尾张兵强——”

    “尾张兵强,所以我等才暂时与之为盟。然越前乃为世交,并数度救浅井与生死一线。”作银纹黑服打扮的老人沉声道,“清纲你是什么意思呢,与世交交好难道是不为家族着想?这言论可太诛心!”

    “你这老儿才居心叵测!”“清纲老说的是实理……”“这里没黄毛小儿说话的地方,亮亲!”“主公大人,现如今不早下决心的话——”家老重臣和地方颇有名气的武士们越争越大声,到最后甚至互相推揉了起来,大声吵吵嚷嚷着弄得完全不像样子——

    “——都给我闭嘴!”浅井长政终于怒极,“此事暂且压下,诸君看来显是酒意未散,便请回去好生醒酒安歇吧!”

    还想说些什么的武士们红着脖子瞪着眼回过头来,用瞠目结舌的狼狈模样看向被他们搁置一旁的少主闭了嘴;那还想乘方才之胜追击些什么的只消被长政充满煞气的目光一瞪,便只有不甘不忿而无奈地在被唤来的侍女们引领下纷纷离去了。

    “这下可麻烦了。”本只是想明确部下态度的年轻男子在臣下们散去后失魂落魄地在室内饮起酒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舌尖品着酒液辛辣的味道,眼里看着杯中碎裂的月亮。独酌片刻之后,这男子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扶着墙踏着月色往妻儿所在的房间走去;在看见阿市那因为疲乏而沉沉入睡的面容后,男人就着光摸了摸她的长发香了香睡得像只小猪一样的女儿的脸,然后吹灭了那盏跳动得让人心柔软得一塌糊涂的灯。

    ——这是他的妻儿,他的家人呢。

    千寻有点疲惫地闭了闭眼捏碎了手中式神,然后她打了个寒战睁开了眼,看见白碧正用冷得像冰的手触了触她的脸。

    [不要想太多,这些本就与你毫无关联。你是巫女,巫女本就不应参与过多俗务。]纯白的少年这样对她说着,用手覆上了她的额头,[睡吧,好好休息,有我守着你。]

    “白君,你……”

    ——身体好重。好累。

    千寻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缓缓地软倒在了少年的怀里。彻底陷入梦乡的前一瞬,她看见一对冰凉的翡翠汪在夜色里,那碧色慢慢冻结了她的思绪。

    ——你在通过我看着谁呢,巫女。

    ——我可不是你心里的某人啊。

    俊雅如莲的翩翩少年微微勾唇,一挥衣袖抖落上面的寒霜,然后化作雾气消散在了月光里。夜里,有血在惨叫发出前迅速浸透了土地,然后和尸体一起被抛进了水里,把它渗出了浓浓的铁腥味儿。

    ?

    第二日起来时,千寻只觉浑身舒泰,竟是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近来她常做噩梦,那些梦总使她总被半夜惊醒,然后靠在白碧冰冷却让人安心的怀抱里慢慢地哭出声来。梦境的内容太可怕了——有时是阿市满面泪水地扑上来嘶声哭叫着,质问她为什么没有阻止夫君援助朝仓氏;有时是小小的茶茶突然长大成人怨恨地看着自己,抬手便是一巴掌说她杀了自己的父亲;有时她甚至会反复梦见浅井长政带着释然而悲伤的笑容倒在血淋淋的榻榻米上,腹部插着尺余长的宝刀,宝刀的寒光逐渐被烈火湮没……

    思虑再三,千寻决定还是要在临走前再见一面浅井长政。

    他看起来非常爱自己的妻子。那么为了阿市,这个男子也许会愿意稍微在所谓的大义上稍稍让步吧。从昨晚听到的对话看来,这个年轻人也并非不知现状的严重性——朝仓家是要败了。越前有那么一个处事全无果敢常常延误时机的国主,被吞并瓜分可是迟早的事——别的不说,光是他在最有利的状况下没能捏住足利家的混乱顺势上位,就可见这人不是个能在政场上吃得开的,更别说其人不但在行兵打仗上算不得出色、却还把大量人力物力都投在了奢华享受上这一事了。

    “小少将君?等等!你到底在做什么……”千寻努力想要避开拦在门廊之处眉头微蹙的仕女,“我还有重要的事。所以……”

    “您是要去找长政大人吗?”阿市那身着宝蓝便服的乳母显是特地避开了众人;她满目惊慌,面容和昨日的幸福安然完全不同——这女人颤抖着手,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失态地揪住了少女的衣袖,开始有细纹爬上的眉目间满是凄惶,“我,我也有想问的事情,可我不能问公主大人……你知道什么!你一定知道什么!”小少将君的声音倏地拔高而后又受惊般压低,“我可是把阿市公主当成自己的女儿的呀……我害怕!”

    千寻看了一眼正在远处悠悠靠近交相笑语的侍女,目光不由一沉。母亲的直觉总是敏锐的,尤其是在自己心爱的孩子可能遭遇劫难的时候。小少将君在尾张国贵妇人间浸淫多年,兼又时常从武士丈夫那里接触些时局消息,怕也是在近江国的侍女和武士们的微妙态度中摸出了些什么吧。

    “您害怕什么呢?”她摇摇头,“我想您问我的问题您一定也知道答案,只是想我给个否认求个心安而已。”

    小少将君捂住嘴侧过身去。

    “对不住啊,兰君,你快去吧。”这女子喘了口气行了个礼终于把路让了出来,再抬头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庄重慈爱,只眼角还略有点湿,“别告诉阿市公主这事儿,她肯定不想让我担心……那个傻孩子,她只是想让我有‘她很幸福’这个认知就够了……”

    “小少将君。”千寻毕竟心有不忍。这女孩在踏出一步前低语出声,极为纯净温柔的纯黑眼眸定定地看入这位母亲眼里,“生在如今的武家女儿与往昔不同,除了把自己的路一条道走到黑之外,她们别无选择。然而毋需担心……阿市殿下是不同的,她不是柔弱的藤萝,不会被随手摘下而后断了生机迅速枯萎——她是水啊。是那世间至柔之物,也是世间至刚之物……”

    身着极为庄重的巫女服的少女这样说着努力露出了安抚的笑容,而后在晨露折射的璀璨熹光中往前走去。一个母亲始终含泪未曾移开的视线使她觉得脚步沉重,心里对已注定宿命的无力也使她痛恨——是呀,她只能嘴上说得好听些。要说想帮上什么的话,根本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不可行的,因为自己知道的必定是已经成型的命运……

    千寻握紧了系在腰间的笛子;现在这时候,她也只能在它身上寻找些走下去的勇气了。这女孩转过回廊,走出府邸,踏过街道,步入校场。而就在那儿,就在沙石交错呼喝连连的草地上,千寻看见浅井家家督正带着朝阳一样的微笑看着他的勇士们舞动刀戈。

    “喝!哈!”

    金石相击的锵鸣成片响起一瞬,千寻只觉有硝烟正随着呼喝一起奔腾在身际,号子虎虎生风,恍有万马齐奔之势——

    “我浅井家勇士不错罢?”年轻家督笑得像个孩子那样骄傲地眯起了眼,“他们可是和我一同保卫近江国的志士呢。我向来钦佩信长公——并且,我迟早有一天会超越他的。”

    “信长公与义景公不合。”千寻幽幽出声,“而义景公决断才华与战力远不如信长公——他与势力已是日薄西山的足利家已有同盟之意,这意味着将来——也许很快——浅井氏就会被夹在其中进退不得。我不管您如何作想,您是一国之主,是一家之主,是阿市的丈夫,是茶茶的父亲……”

    “我必会尽我所能在这乱世里保他们平安无忧。”长政极让人意外地并没有生气,“选择不去涉入各国征战倾轧……你是对的。对你这样的女子来说,既然能尽量逃离这漩涡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惜我和阿市生来就注定要争。不然的话,好像很轻易就会粉身碎骨了呢!”他的语气听起来异常轻松。

    “所以……!”千寻不由急声道,“您明白我的意思不是吗?”

    “我不会愧于自己的本心的。”容貌昳丽身姿俊挺的年轻家主朗然一笑,眉目粲然,光华磊磊,“为了阿市,你必定不会告诉信长公的。那位小少将君也是——当然,我也希望最糟的情况不要发生……”

    然而天不遂人愿,最糟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元龟元年四月二十日,织田信长率三万大军与德川同盟讨伐朝仓义景。浅井长政叛变,与六角氏朝仓氏共同攻击织田军。长政之妻市姬为此寄一袋两端封口的豆子与兄长暗示浅井方战略,使其及时撤退安然回归。众家老为此欲遣去阿市以慰众人,长政强辩保之。

    元龟元年六月四日,织田信长开始进攻近江国。六月二十八日,织田德川联军对垒浅井朝仓联军,不断逼近浅井主城小谷。八月八日,织田军再次攻击近江国。朝仓义景自杀,小谷城陷落。在安排好妻子和儿女的后路之后,长政切腹而死。

    九月,森可成战死宇佐山城。

    “我记得你,你是叫乱法师?”千寻抱起接到消息后被召到主城里正抹着眼泪的小男孩,那是曾自森可成那儿得了她所制护身符的次子,“阿盈夫人,还请节哀,”她对正悲痛不能自已的新寡轻声安慰道,“您的孩子们都很好,很聪明也很听话呢……以后肯定都大有出息的。”

    名叫阿盈的女子哽咽着低声应了声“是”,然后嘱咐儿子好好和姐姐玩不要淘气。

    千寻逗着孩子把一个闲时刻出来的木娃娃塞给这个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的小男孩,心一动,却是蓦地想起了和这娃娃成对的另一只的主人——阿市的长女茶茶也是个玉一样粉雕玉砌的漂亮孩子,只是要比这个小得多呢。

    ——不过,她再不能叫那孩子小公主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尾张国:

    尾张在今天日本爱知县的西北部(其实爱知县便是古尾张和三河),濒临伊势湾,由于有木曾川、长良川、揖斐川等在伊势湾入海,所以这里的土地水分充足,比较肥沃,和北面的美浓(今天歧阜县的南部,歧阜县是古美浓和飞騨)一直被称为浓尾平野,自古就是粮食产地,该地出生的男子以阳物短小闻名,最长不过19毫米,也许是这个原因,当地实行一妻多夫制,出生的孩子一般只知其母而不知道父亲是谁。战国群雄才都对这里垂涎三尺。[1]

    ……你们一定懂我想吐槽什么(泪

    为啥这么……这么……这么……

    便当终于发完了,我可以写得顺了跪……最卡的部分过去了!觉得有被虐到的快告诉我!不能就我一个人写的时候被史实虐成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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