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冰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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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昂，这又关他什么事了？”
罗皓阳眉头一皱，心底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吧，其实是罗冰家里……我们家好歹和胥家有往来，不会太伤筋动骨。”
米群的话乱七八糟，不过罗皓阳还是懂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子昂他的复仇计划，让罗冰家里遭难了？”
米群和罗皓阳关系走得很近，促使米群背后的米家也得到了罗家的一些帮助——如今的米家产业链大都向罗家的方向偏移，和n市的关联并不是很大。可是，罗冰家的产业如今还大部分都在n市，若说胥子昂的复仇计划所影响到的人，恐怕一直都和程家关联很大的罗冰家里会首当其冲。
“没错，皓阳哥你最近一直都在置身事外，根本不知道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胥子昂有多么的恐怖。”
米群抿着嘴唇，她知道罗皓阳能够置身事外没有帮助胥子昂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是在不应该指着罗皓阳去对抗胥子昂。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如果照着胥子昂的计划，恐怕罗冰家里……
“他不知道从哪里将胥家以前的人脉都挖了出来，弄到了不少的启动资金；同时，他在n市很多脆弱的产业链——房产、重金属、燃油一类的，构造了很多个泡沫。这些产业大都是程家的支柱，同样的也是罗冰家这些依附于程家的小家族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程家几次三番想要阻拦那些泡沫的继续膨胀，可胥子昂就如有神助一般，对他们的反应早有预料并均有对策。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恐怕不出一个月，这些产业链的泡沫空档将达到顶峰，如果胥子昂到时候把这些泡沫全都引爆……”
“不光是n市，整个华国恐怕都会为之一振……”
就连罗皓阳都被胥子昂的举动惊骇到了，喃喃的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胥子昂这根本不是在复仇，是在用生命作死！
他所攻击的这些产业都是程家的支柱没错，但不光是程家，全国各地的大家族都会稍微涉及到这些产业，除了以一手回春妙术置身事外的罗家，就连季家都不例外。更不用说，经济这东西一向都是牵一发动全身，n市的产业崩溃，横向的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全国的走势；纵向的，甚至会影响到其他产业，让一些与民生切实相关的产业链也连锁受到影响。
胥子昂只是为了报复一个程家，为什么权值文会给他出这么一个馊点子，是生怕胥子昂命长么？！
所谓的诸葛亮在世，就是这么坑自己主子的？！
“我这边也有胥子昂的联系方式，可是自从那些资产泡沫爆发了之后，他的手机就一直没打通过。我想，如果他现在能够见人，那也就只有你了。皓阳哥，算是我替罗冰求你了，你一定要阻止胥子昂啊。”
米群的声音中不可避免的透露了些许哀求，她和罗冰早就已经在双亲的支持下订婚了，只待两人想结婚的时候直接举办婚礼。如果罗冰家里彻底垮下去，两人能不能在一起，恐怕就要另当别论了。
罗皓阳知道，就算米群不来找他，很快就会有别人来。罗冰只是在这这件事情上羞于面对罗皓阳，一旦家里面强制要求他出面，罗冰一定会来找他；同样的，罗冰背后的程家，甚至已经出国了的程宽和季叔杰，都会是下一个来找他的人。
并没有直接去联系胥子昂，罗皓阳拿出手机开始联系罗家负责情报的那一部分人手，想要先看看事态的严峻程度。罗家情报网那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毕竟以罗家妙手回春的能力，别说小小的经济崩溃，恐怕就算是世界大战，都只会成为罗家崛起的契机罢了。然而，得到了胥子昂这段时间所作所为的罗皓阳，却倍感心惊。
若按照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恐怕最终来找他的不会是程家、季家的家主，而是国家的人！
“我试着联系下子昂吧，就连我也不知道，这样情况下，他还会不会让我能联系到他。”
罗皓阳深吸了一口气，在米群殷切的目光中，拨出了胥子昂的电话。
令人意外的，罗皓阳本以为胥子昂这种时候会直接让手机拒接一切电话，没想到竟是白名单模式，罗皓阳的电话，被打通了。
“喂，皓阳，有什么事么？没有的话，我这边还有点忙，一会再给你打过去。”
胥子昂的声音顺着手机的信号传来，就算被编解码过，那种浓浓的倦意依旧能透过信号传递过来。罗皓阳的声线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些凝重，让对面的胥子昂听到后略微清醒了点。
“子昂，我们需要谈谈，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一趟吧……”
走出车门，看着小区内的灯火通明，胥子昂恍惚间有种仿若隔世的错觉。他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多久没有回来过了，只记得自从计划开始之后，他和罗皓阳的关系就渐行渐远——
一次次的无话可说，一次次的冷眼相待，甚至抑制不住的争吵。家这个词在胥子昂心中一直都是特殊的，它代表着一种避风港，代表着一种无论何时，只要回到家里，就会感受到温暖。
以前，这里的确会让胥子昂感受到温暖。每次回到这里，看到罗皓阳在家中忙这忙那，胥子昂总会忍不住把笑容挂在嘴角。可是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变了呢——是罗皓阳从他妈妈婚礼上回来之后吧，屋里的一切都交给了小工，再也看不到罗皓阳忙碌的身影了。
那种温暖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
胥子昂心里不禁有种恨意，或许就是罗皓阳这种身家，才会让两人之间渐渐无话可说。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像即将毁掉程家那样，把罗家也毁的一干二净。这样的话，罗皓阳和他的关系说不定就回到了以前的模样，不会再有争吵和冷淡了吧。
不过很快，胥子昂就骤然清醒过来。不，不是的，他和罗皓阳之间只是因为忙碌，所以才渐渐疏远了，和罗皓阳的身家没有半点关系。等到一切结束了，他能和罗皓阳一直在一起，就不会有任何的矛盾了。
看，皓阳还是记得他的，这不就因为思念把自己叫回来了吗。胥子昂一边催眠着自己，一边向前走去。然而，胥子昂的心头，总有一根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拔掉。
那一张张不知名人士发来的图片，仿佛不断向着天秤另一边增加的砝码，时刻提醒着胥子昂。
或许，在罗皓阳心中，他并没有那么重要。
正溜着号向家里走去，突然有个人影窜了过来。胥子昂连忙停下脚步，却是一个小女孩，捧着一个大大的信封走到了他的面前。
“哥哥，这是一个叔叔让我转交给你的。”
这个小女孩胥子昂之前见过，是小区内住户的孩子。胥子昂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接过了信封拆开一看，瞬间就变了脸色。
“小妹妹，那个叔叔人呢？”
小妹妹转头指着她来的方向。
“在那边……咦，刚才还在呢……”
小妹妹指的方向是一个食杂店，食杂店有两个门，这边冲着小区而另一边正对着一个购物中心。现在去追，是绝对不可能追上那个人的了。况且，以这种方式把这些东西给他，那人就根本没想出面吧。
胥子昂摸了摸小妹妹的头，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糖递给她，让她回家了。胥子昂深吸了一口气，信封里的东西仿佛最大的一个砝码，瞬间将他心中的天秤压向了另一方。
或许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皓阳……
胥子昂进屋的时候，罗皓阳正一反以往的开着所有房间的灯坐在沙发上。在他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此刻的罗皓阳正戴着一副防辐射眼镜，抿着嘴角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直到胥子昂走到他身边，将那个大大的信封扔在桌子上，罗皓阳才反应过来。
“你不是要和我谈谈么，皓阳，说吧，什么事。”
胥子昂走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将整个身体埋在了沙发里，声音中莫名的有些冷漠。罗皓阳将笔记本合上，揉了揉眉心，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是关于你‘复仇计划’的，子昂。”
罗皓阳深吸一口气，走到胥子昂身边，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他看着胥子昂，却发现，不过短短几周，眼前的人已经变得那么陌生了。
原本永远挂在嘴角的温和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胥子昂本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就算胡子长得不快也会每天用手动剃须刀刮干净，可是如今的他胡茬已经冒出头，头发也乱蓬蓬的，似乎是很多天没有打理过了。
凌乱的胡茬和发丝让原本气质温和的胥子昂多了一份冷硬，就连脸部的棱角莫名地似乎变硬了不少。罗皓阳看着他，回想着自己刚刚查到的这段时间胥子昂的所作所为，一股寒气忍不住从尾椎直冲后颈。
愤怒和复仇，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从头到尾。
“我的复仇计划？莫非，你对我的复仇计划有什么意见？”
胥子昂冷哼一声，却是漠然地开口。罗皓阳眉头一皱，不明白胥子昂语气为何成了这样。
“没错，子昂，你这套复仇计划执行下去，代价太大了。不光是程家，恐怕依附于程家的那些小家族、整个n市的经济、甚至全国的经济链都会……”
“那些，又与我何干？”
让罗皓阳没有想到的是，他话还没说完，胥子昂就一脸无所谓地打断了他。正对着胥子昂的目光，罗皓阳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冰冻住了。
眼前的胥子昂，简直和平时的他是两个极端。一个温暖如春，光是看着就如沐春风；而现在的他，却冷似寒冬，靠近他身边，就已经察觉到了凌冬将至。
胥子昂站起身，离开了沙发的范围。本来胥子昂是要比罗皓阳高上一点的，可是他一直以来都习惯稍稍低着些头，给人一种谦逊的错觉。可现在的他下巴微微扬起，却是说不出的高傲。
“既然他们和程家有关联，那么，影响到他们也是咎由自取。更何况……”
胥子昂冷哼一声，却是从桌子上把那个信封拿起，将里面的东西扔到了桌面上。
“你恐怕是为了程家吧！？”
胥子昂的举动让罗皓阳胸口憋着一股火气，不能和被怒火冲昏头的人计较，要以理服人，罗皓阳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将胥子昂扔到桌面上的东西拿起。那一张张的，却是让罗皓阳也吃了一惊——
前半部分，是程宽和他在一起时拍摄的照片，那人不知道怎么拍的，拍摄角度极为刁钻，原本在罗皓阳回忆中很是普通的一些细节，却硬生生地被人给拍成了仿佛恋爱的两个人在打打闹闹。甚至，最后一张照片，更是全身□□的程宽依偎在同样□□的罗皓阳怀里，似乎刚刚做完什么不能描述的事情——
可是罗皓阳可是记得当时的场景，那分明是程宽那次勾引未遂，才拍出了那样的照片。而看上去□□的程宽，身上实际穿着内裤，也只有有裸睡习惯的罗皓阳才会光着屁股躺在床上。
然而若是把这一大堆照片放在一起，那就会很惹人误会了……
罗皓阳快速地翻动着这些照片，前面他和程宽的照片并不多，重点都在后面——给胥子昂照片的人估计和在论坛上发帖的人是同一个，罗皓阳看到了好几张之前在米群手机上看到的照片。甚至不仅仅是那些，还有几张罗皓阳和阿广、穆鲁一起真心话大冒险时的照片，由于玩的比较开，更容易让人误会。
这些照片中都刻意地把穆鲁他们的部分裁了出去，只留下罗皓阳和阿广的互动。现在的罗皓阳终于知道胥子昂哪来的那么大火气了，不过就算这样，罗皓阳心底依旧憋着一口气——
他就这样，不被胥子昂信任么？！
“不管你信不信，这些照片都是各种借用了错位、借位的手法拍摄的，有好多张还是我们和其他人在的时候拍的照片，比如这张。”
罗皓阳虽然有些脸盲，但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挑挑拣拣瞬间就抽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他和程宽的合照，两人紧紧靠在一起，看上去似乎很亲密的样子。
“你看下衣服就能回想起来，这是那天程宽的生日聚会，我们走进ktv时候的景象。当时季哥也在，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我和程宽有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还有这张……”
罗皓阳又从照片中拣出一张他和阿广坐在吧台的合影，阿广身体向前倾，坎砍把罗皓阳压在身下，从照片的角度上看两人似乎在接吻。
“你看下我的衣服、桌面上的酒和旁边值班的人，就应该能回想起来，那天我们两个也在一起，是阿广第一次见到我时的照片。”
罗皓阳将手中的照片翻了翻，嘴角一撇却是重新扔回了桌面。他一双眸子看向胥子昂，眼底却是无名的火焰在燃烧。
“这个人应该对我们两个了如指掌，他为什么把照片发给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那个拍摄的人想，甚至可以拍一堆你和李宏、甚至和权值文的照片，变成各种各样暧昧的姿态发给我。但他没有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么？”
罗皓阳点着自己的心口，满脸都是心痛。
“因为我相信你，我知道以你的为人，不会做出这些事情。而你呢，为什么同样的照片发给你，你今天的态度就会变成这样。”
“就如同那个人预料的一样，在你心里，就从来没信任过我！如果你信任我，你的这次所谓的‘复仇计划’会不和我提么？假设我早就知道你的计划是这样的，我根本不会让你继续下去——你这不是在复仇，你这是在作死！”
“你想没想过，如果你真的让n市所有的产业崩溃了，除了程家，整个n市也得玩完！胥子昂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就算你没有和我们这些受到上一辈影响的一代一样，从小被填鸭着接受这些经济学知识，你也应该能想得清楚吧？！”
“你，简直让我失望……”
胥子昂原本已经有些冷静了，却是被罗皓阳这一声声的质问，彻底勾火了。他不怒反笑，抬头看了下天花板，再次开口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所以，你就是瞧不起我咯？是，我是没受过你们那个所谓的填鸭式教育，胥家早就没落了，只剩下我和爷爷、奶奶苟延残喘，但我也是有血性的！程家毁了我们胥家，n市不是依旧歌舞升平么？我们胥家给n市做出了那么多贡献，n市的其他家族就从没有想到过我们胥家，既然这样，让他们和程家一起毁了，又能如何！”
胥子昂已经彻底被愤怒烧掉了理智，他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点了点罗皓阳的方向：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你们那个圈里的人。我小时候是在村子里长大，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你到现在才发现这点么？对，我是没脑子，你们世家子弟就有脑子了？既然这样，你找有脑子的人去啊，去找你的程宽去啊！？”
话音刚落，胥子昂自己反而先愣住了，他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说出了这种话。此刻的罗皓阳却似乎没有了愤怒，反倒是一脸失望。
“或许吧，胥子昂，或许我从没看清过你。现在的你，已经被复仇的怒火冲昏了头脑，我不想和一个连脑子都没带的人说话。不过我必须要警告你，作为你的恋人，我不可能放任你这样下去，如果你坚持要继续复仇，我只能让你先在家里冷静冷静了。”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原本稍有冷静胥子昂，却是在罗皓阳说出这话之后，彻底的炸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句话，罗皓阳？！你凭什么！！”
胥子昂冲到罗皓阳身边，原本谦如君子的面庞已经被愤怒所扭曲，陌生的让罗皓阳根本认不出来。
“死掉的不是你爸妈，程家不是你的杀父仇人，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让我放弃复仇？！呵，亏我当初还想着，早点解决掉程家，我就能早点和你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现在想想，确实是我太年轻了。”
“我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罗皓阳，若死的是你爸妈，你还会这么冷静么？！”
罗皓阳沉默着摘下了眼镜扔到桌子上，却是二话不说，一拳朝着胥子昂砸过去。胥子昂根本没想到罗皓阳会动手，直接被他这一拳打倒在地。
“果然，男人之间，还是直接打上一场比较痛快。”
罗皓阳捏着拳头，却是将挣扎着想要起身的胥子昂一脚重新扫回到地上。还没等胥子昂反应，罗皓阳就跪在地面，直接将胥子昂的双手用锁技锁住，骑在了他身上。
胥子昂不是没打过架的人，从小打篮球的他偶尔也会遇到些许冲突，男生之间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情况不胜枚举。可是再精通打架，胥子昂也不过是街头斗殴水准，和罗皓阳这个从小学习防身术的人没法比——更何况，罗皓阳认了michael做师父之后，还特地从jack那里进修了搏击术。
骑在胥子昂身上的罗皓阳却是没有丝毫的留手，一拳接着一拳，直直的对着那张被怒火冲刷过让他生厌的脸招呼去。
“你特么以为，我没有过杀父之仇么！”
胥子昂的脸被打到了另一边，看不到罗皓阳眼中那挣扎和扭曲。
“救你身上背负着仇恨，我就没有么？！”
又是一拳，直接打在了胥子昂的下巴上，伴随着的是罗皓阳愤怒的呐喊。
“我给了你最大的信任，你给了我什么？一点都不信任我的人，你有资格说是我的恋人么！”
最后一拳，罗皓阳直接对着胥子昂的眼眶砸去，胥子昂甚至能听到拳头带起的那呼啸的风声。然而，拳头却在胥子昂太阳穴那里顿住了，罗皓阳失望的声音传来。
“你知道么，胥子昂，为什么我和我哥能从一个姓氏上就推断出你是胥家的人。”
“我父亲当初的死，和你爸妈也脱不了干系！”
罗皓阳的话仿佛一个重磅炸弹，炸的胥子昂几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罗皓阳早就没有父亲了，他是一直知道的。但是罗皓阳却从未说过，他父亲是怎么死的——
居然和当年的胥家有关系？！
随着罗皓阳的话，原本还在地上挣扎着的胥子昂顿时安静了下来。罗皓阳也放开了锁着胥子昂双手的腿部，重新站起身。
“你太让我失望了，胥子昂。我们，分手吧……”
还没等胥子昂将第一个重磅炸弹消化掉，罗皓阳冷漠的声音再次抛下了第二个。他伸出左手，摘下了一直戴在无名指的戒指，朝着地面一扔。
铂金色的戒指在灯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却是不知道砸中了什么电器，啪的一下屋子的总闸就跳掉了。胥子昂连忙起身，黑暗之中，罗皓阳却是退后两步，躲过了胥子昂伸出的手。
“既然你认为我和你是两个世界，那我也按照那个世界的办法对待你——戒指是我的分手礼，将近千万级的戒指圈内也算是最高的规格了。”
“我们，好聚好散……”
罗皓阳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只听到砰地一声，是门被关上的响声。胥子昂原本直起来的身体重新塌了回去，一片黑暗的客厅沉寂许久，就如同被世界所抛弃的角落。
良久，直到窗外泛起了鱼肚白，一声悲恸的嘶吼才回响在这个客厅。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子昂，这又关他什么事了？”
罗皓阳眉头一皱，心底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吧，其实是罗冰家里……我们家好歹和胥家有往来，不会太伤筋动骨。”
米群的话乱七八糟，不过罗皓阳还是懂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子昂他的复仇计划，让罗冰家里遭难了？”
米群和罗皓阳关系走得很近，促使米群背后的米家也得到了罗家的一些帮助——如今的米家产业链大都向罗家的方向偏移，和n市的关联并不是很大。可是，罗冰家的产业如今还大部分都在n市，若说胥子昂的复仇计划所影响到的人，恐怕一直都和程家关联很大的罗冰家里会首当其冲。
“没错，皓阳哥你最近一直都在置身事外，根本不知道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胥子昂有多么的恐怖。”
米群抿着嘴唇，她知道罗皓阳能够置身事外没有帮助胥子昂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是在不应该指着罗皓阳去对抗胥子昂。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如果照着胥子昂的计划，恐怕罗冰家里……
“他不知道从哪里将胥家以前的人脉都挖了出来，弄到了不少的启动资金；同时，他在n市很多脆弱的产业链——房产、重金属、燃油一类的，构造了很多个泡沫。这些产业大都是程家的支柱，同样的也是罗冰家这些依附于程家的小家族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程家几次三番想要阻拦那些泡沫的继续膨胀，可胥子昂就如有神助一般，对他们的反应早有预料并均有对策。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恐怕不出一个月，这些产业链的泡沫空档将达到顶峰，如果胥子昂到时候把这些泡沫全都引爆……”
“不光是n市，整个华国恐怕都会为之一振……”
就连罗皓阳都被胥子昂的举动惊骇到了，喃喃的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胥子昂这根本不是在复仇，是在用生命作死！
他所攻击的这些产业都是程家的支柱没错，但不光是程家，全国各地的大家族都会稍微涉及到这些产业，除了以一手回春妙术置身事外的罗家，就连季家都不例外。更不用说，经济这东西一向都是牵一发动全身，n市的产业崩溃，横向的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全国的走势；纵向的，甚至会影响到其他产业，让一些与民生切实相关的产业链也连锁受到影响。
胥子昂只是为了报复一个程家，为什么权值文会给他出这么一个馊点子，是生怕胥子昂命长么？！
所谓的诸葛亮在世，就是这么坑自己主子的？！
“我这边也有胥子昂的联系方式，可是自从那些资产泡沫爆发了之后，他的手机就一直没打通过。我想，如果他现在能够见人，那也就只有你了。皓阳哥，算是我替罗冰求你了，你一定要阻止胥子昂啊。”
米群的声音中不可避免的透露了些许哀求，她和罗冰早就已经在双亲的支持下订婚了，只待两人想结婚的时候直接举办婚礼。如果罗冰家里彻底垮下去，两人能不能在一起，恐怕就要另当别论了。
罗皓阳知道，就算米群不来找他，很快就会有别人来。罗冰只是在这这件事情上羞于面对罗皓阳，一旦家里面强制要求他出面，罗冰一定会来找他；同样的，罗冰背后的程家，甚至已经出国了的程宽和季叔杰，都会是下一个来找他的人。
并没有直接去联系胥子昂，罗皓阳拿出手机开始联系罗家负责情报的那一部分人手，想要先看看事态的严峻程度。罗家情报网那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毕竟以罗家妙手回春的能力，别说小小的经济崩溃，恐怕就算是世界大战，都只会成为罗家崛起的契机罢了。然而，得到了胥子昂这段时间所作所为的罗皓阳，却倍感心惊。
若按照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恐怕最终来找他的不会是程家、季家的家主，而是国家的人！
“我试着联系下子昂吧，就连我也不知道，这样情况下，他还会不会让我能联系到他。”
罗皓阳深吸了一口气，在米群殷切的目光中，拨出了胥子昂的电话。
令人意外的，罗皓阳本以为胥子昂这种时候会直接让手机拒接一切电话，没想到竟是白名单模式，罗皓阳的电话，被打通了。
“喂，皓阳，有什么事么？没有的话，我这边还有点忙，一会再给你打过去。”
胥子昂的声音顺着手机的信号传来，就算被编解码过，那种浓浓的倦意依旧能透过信号传递过来。罗皓阳的声线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些凝重，让对面的胥子昂听到后略微清醒了点。
“子昂，我们需要谈谈，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一趟吧……”
走出车门，看着小区内的灯火通明，胥子昂恍惚间有种仿若隔世的错觉。他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多久没有回来过了，只记得自从计划开始之后，他和罗皓阳的关系就渐行渐远——
一次次的无话可说，一次次的冷眼相待，甚至抑制不住的争吵。家这个词在胥子昂心中一直都是特殊的，它代表着一种避风港，代表着一种无论何时，只要回到家里，就会感受到温暖。
以前，这里的确会让胥子昂感受到温暖。每次回到这里，看到罗皓阳在家中忙这忙那，胥子昂总会忍不住把笑容挂在嘴角。可是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变了呢——是罗皓阳从他妈妈婚礼上回来之后吧，屋里的一切都交给了小工，再也看不到罗皓阳忙碌的身影了。
那种温暖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
胥子昂心里不禁有种恨意，或许就是罗皓阳这种身家，才会让两人之间渐渐无话可说。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像即将毁掉程家那样，把罗家也毁的一干二净。这样的话，罗皓阳和他的关系说不定就回到了以前的模样，不会再有争吵和冷淡了吧。
不过很快，胥子昂就骤然清醒过来。不，不是的，他和罗皓阳之间只是因为忙碌，所以才渐渐疏远了，和罗皓阳的身家没有半点关系。等到一切结束了，他能和罗皓阳一直在一起，就不会有任何的矛盾了。
看，皓阳还是记得他的，这不就因为思念把自己叫回来了吗。胥子昂一边催眠着自己，一边向前走去。然而，胥子昂的心头，总有一根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拔掉。
那一张张不知名人士发来的图片，仿佛不断向着天秤另一边增加的砝码，时刻提醒着胥子昂。
或许，在罗皓阳心中，他并没有那么重要。
正溜着号向家里走去，突然有个人影窜了过来。胥子昂连忙停下脚步，却是一个小女孩，捧着一个大大的信封走到了他的面前。
“哥哥，这是一个叔叔让我转交给你的。”
这个小女孩胥子昂之前见过，是小区内住户的孩子。胥子昂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接过了信封拆开一看，瞬间就变了脸色。
“小妹妹，那个叔叔人呢？”
小妹妹转头指着她来的方向。
“在那边……咦，刚才还在呢……”
小妹妹指的方向是一个食杂店，食杂店有两个门，这边冲着小区而另一边正对着一个购物中心。现在去追，是绝对不可能追上那个人的了。况且，以这种方式把这些东西给他，那人就根本没想出面吧。
胥子昂摸了摸小妹妹的头，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糖递给她，让她回家了。胥子昂深吸了一口气，信封里的东西仿佛最大的一个砝码，瞬间将他心中的天秤压向了另一方。
或许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皓阳……
胥子昂进屋的时候，罗皓阳正一反以往的开着所有房间的灯坐在沙发上。在他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此刻的罗皓阳正戴着一副防辐射眼镜，抿着嘴角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直到胥子昂走到他身边，将那个大大的信封扔在桌子上，罗皓阳才反应过来。
“你不是要和我谈谈么，皓阳，说吧，什么事。”
胥子昂走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将整个身体埋在了沙发里，声音中莫名的有些冷漠。罗皓阳将笔记本合上，揉了揉眉心，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是关于你‘复仇计划’的，子昂。”
罗皓阳深吸一口气，走到胥子昂身边，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他看着胥子昂，却发现，不过短短几周，眼前的人已经变得那么陌生了。
原本永远挂在嘴角的温和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胥子昂本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就算胡子长得不快也会每天用手动剃须刀刮干净，可是如今的他胡茬已经冒出头，头发也乱蓬蓬的，似乎是很多天没有打理过了。
凌乱的胡茬和发丝让原本气质温和的胥子昂多了一份冷硬，就连脸部的棱角莫名地似乎变硬了不少。罗皓阳看着他，回想着自己刚刚查到的这段时间胥子昂的所作所为，一股寒气忍不住从尾椎直冲后颈。
愤怒和复仇，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从头到尾。
“我的复仇计划？莫非，你对我的复仇计划有什么意见？”
胥子昂冷哼一声，却是漠然地开口。罗皓阳眉头一皱，不明白胥子昂语气为何成了这样。
“没错，子昂，你这套复仇计划执行下去，代价太大了。不光是程家，恐怕依附于程家的那些小家族、整个n市的经济、甚至全国的经济链都会……”
“那些，又与我何干？”
让罗皓阳没有想到的是，他话还没说完，胥子昂就一脸无所谓地打断了他。正对着胥子昂的目光，罗皓阳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冰冻住了。
眼前的胥子昂，简直和平时的他是两个极端。一个温暖如春，光是看着就如沐春风；而现在的他，却冷似寒冬，靠近他身边，就已经察觉到了凌冬将至。
胥子昂站起身，离开了沙发的范围。本来胥子昂是要比罗皓阳高上一点的，可是他一直以来都习惯稍稍低着些头，给人一种谦逊的错觉。可现在的他下巴微微扬起，却是说不出的高傲。
“既然他们和程家有关联，那么，影响到他们也是咎由自取。更何况……”
胥子昂冷哼一声，却是从桌子上把那个信封拿起，将里面的东西扔到了桌面上。
“你恐怕是为了程家吧！？”
胥子昂的举动让罗皓阳胸口憋着一股火气，不能和被怒火冲昏头的人计较，要以理服人，罗皓阳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将胥子昂扔到桌面上的东西拿起。那一张张的，却是让罗皓阳也吃了一惊——
前半部分，是程宽和他在一起时拍摄的照片，那人不知道怎么拍的，拍摄角度极为刁钻，原本在罗皓阳回忆中很是普通的一些细节，却硬生生地被人给拍成了仿佛恋爱的两个人在打打闹闹。甚至，最后一张照片，更是全身□□的程宽依偎在同样□□的罗皓阳怀里，似乎刚刚做完什么不能描述的事情——
可是罗皓阳可是记得当时的场景，那分明是程宽那次勾引未遂，才拍出了那样的照片。而看上去□□的程宽，身上实际穿着内裤，也只有有裸睡习惯的罗皓阳才会光着屁股躺在床上。
然而若是把这一大堆照片放在一起，那就会很惹人误会了……
罗皓阳快速地翻动着这些照片，前面他和程宽的照片并不多，重点都在后面——给胥子昂照片的人估计和在论坛上发帖的人是同一个，罗皓阳看到了好几张之前在米群手机上看到的照片。甚至不仅仅是那些，还有几张罗皓阳和阿广、穆鲁一起真心话大冒险时的照片，由于玩的比较开，更容易让人误会。
这些照片中都刻意地把穆鲁他们的部分裁了出去，只留下罗皓阳和阿广的互动。现在的罗皓阳终于知道胥子昂哪来的那么大火气了，不过就算这样，罗皓阳心底依旧憋着一口气——
他就这样，不被胥子昂信任么？！
“不管你信不信，这些照片都是各种借用了错位、借位的手法拍摄的，有好多张还是我们和其他人在的时候拍的照片，比如这张。”
罗皓阳虽然有些脸盲，但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挑挑拣拣瞬间就抽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他和程宽的合照，两人紧紧靠在一起，看上去似乎很亲密的样子。
“你看下衣服就能回想起来，这是那天程宽的生日聚会，我们走进ktv时候的景象。当时季哥也在，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我和程宽有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还有这张……”
罗皓阳又从照片中拣出一张他和阿广坐在吧台的合影，阿广身体向前倾，坎砍把罗皓阳压在身下，从照片的角度上看两人似乎在接吻。
“你看下我的衣服、桌面上的酒和旁边值班的人，就应该能回想起来，那天我们两个也在一起，是阿广第一次见到我时的照片。”
罗皓阳将手中的照片翻了翻，嘴角一撇却是重新扔回了桌面。他一双眸子看向胥子昂，眼底却是无名的火焰在燃烧。
“这个人应该对我们两个了如指掌，他为什么把照片发给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那个拍摄的人想，甚至可以拍一堆你和李宏、甚至和权值文的照片，变成各种各样暧昧的姿态发给我。但他没有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么？”
罗皓阳点着自己的心口，满脸都是心痛。
“因为我相信你，我知道以你的为人，不会做出这些事情。而你呢，为什么同样的照片发给你，你今天的态度就会变成这样。”
“就如同那个人预料的一样，在你心里，就从来没信任过我！如果你信任我，你的这次所谓的‘复仇计划’会不和我提么？假设我早就知道你的计划是这样的，我根本不会让你继续下去——你这不是在复仇，你这是在作死！”
“你想没想过，如果你真的让n市所有的产业崩溃了，除了程家，整个n市也得玩完！胥子昂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就算你没有和我们这些受到上一辈影响的一代一样，从小被填鸭着接受这些经济学知识，你也应该能想得清楚吧？！”
“你，简直让我失望……”
胥子昂原本已经有些冷静了，却是被罗皓阳这一声声的质问，彻底勾火了。他不怒反笑，抬头看了下天花板，再次开口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所以，你就是瞧不起我咯？是，我是没受过你们那个所谓的填鸭式教育，胥家早就没落了，只剩下我和爷爷、奶奶苟延残喘，但我也是有血性的！程家毁了我们胥家，n市不是依旧歌舞升平么？我们胥家给n市做出了那么多贡献，n市的其他家族就从没有想到过我们胥家，既然这样，让他们和程家一起毁了，又能如何！”
胥子昂已经彻底被愤怒烧掉了理智，他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点了点罗皓阳的方向：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你们那个圈里的人。我小时候是在村子里长大，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你到现在才发现这点么？对，我是没脑子，你们世家子弟就有脑子了？既然这样，你找有脑子的人去啊，去找你的程宽去啊！？”
话音刚落，胥子昂自己反而先愣住了，他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说出了这种话。此刻的罗皓阳却似乎没有了愤怒，反倒是一脸失望。
“或许吧，胥子昂，或许我从没看清过你。现在的你，已经被复仇的怒火冲昏了头脑，我不想和一个连脑子都没带的人说话。不过我必须要警告你，作为你的恋人，我不可能放任你这样下去，如果你坚持要继续复仇，我只能让你先在家里冷静冷静了。”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原本稍有冷静胥子昂，却是在罗皓阳说出这话之后，彻底的炸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句话，罗皓阳？！你凭什么！！”
胥子昂冲到罗皓阳身边，原本谦如君子的面庞已经被愤怒所扭曲，陌生的让罗皓阳根本认不出来。
“死掉的不是你爸妈，程家不是你的杀父仇人，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让我放弃复仇？！呵，亏我当初还想着，早点解决掉程家，我就能早点和你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现在想想，确实是我太年轻了。”
“我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罗皓阳，若死的是你爸妈，你还会这么冷静么？！”
罗皓阳沉默着摘下了眼镜扔到桌子上，却是二话不说，一拳朝着胥子昂砸过去。胥子昂根本没想到罗皓阳会动手，直接被他这一拳打倒在地。
“果然，男人之间，还是直接打上一场比较痛快。”
罗皓阳捏着拳头，却是将挣扎着想要起身的胥子昂一脚重新扫回到地上。还没等胥子昂反应，罗皓阳就跪在地面，直接将胥子昂的双手用锁技锁住，骑在了他身上。
胥子昂不是没打过架的人，从小打篮球的他偶尔也会遇到些许冲突，男生之间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情况不胜枚举。可是再精通打架，胥子昂也不过是街头斗殴水准，和罗皓阳这个从小学习防身术的人没法比——更何况，罗皓阳认了michael做师父之后，还特地从jack那里进修了搏击术。
骑在胥子昂身上的罗皓阳却是没有丝毫的留手，一拳接着一拳，直直的对着那张被怒火冲刷过让他生厌的脸招呼去。
“你特么以为，我没有过杀父之仇么！”
胥子昂的脸被打到了另一边，看不到罗皓阳眼中那挣扎和扭曲。
“救你身上背负着仇恨，我就没有么？！”
又是一拳，直接打在了胥子昂的下巴上，伴随着的是罗皓阳愤怒的呐喊。
“我给了你最大的信任，你给了我什么？一点都不信任我的人，你有资格说是我的恋人么！”
最后一拳，罗皓阳直接对着胥子昂的眼眶砸去，胥子昂甚至能听到拳头带起的那呼啸的风声。然而，拳头却在胥子昂太阳穴那里顿住了，罗皓阳失望的声音传来。
“你知道么，胥子昂，为什么我和我哥能从一个姓氏上就推断出你是胥家的人。”
“我父亲当初的死，和你爸妈也脱不了干系！”
罗皓阳的话仿佛一个重磅炸弹，炸的胥子昂几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罗皓阳早就没有父亲了，他是一直知道的。但是罗皓阳却从未说过，他父亲是怎么死的——
居然和当年的胥家有关系？！
随着罗皓阳的话，原本还在地上挣扎着的胥子昂顿时安静了下来。罗皓阳也放开了锁着胥子昂双手的腿部，重新站起身。
“你太让我失望了，胥子昂。我们，分手吧……”
还没等胥子昂将第一个重磅炸弹消化掉，罗皓阳冷漠的声音再次抛下了第二个。他伸出左手，摘下了一直戴在无名指的戒指，朝着地面一扔。
铂金色的戒指在灯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却是不知道砸中了什么电器，啪的一下屋子的总闸就跳掉了。胥子昂连忙起身，黑暗之中，罗皓阳却是退后两步，躲过了胥子昂伸出的手。
“既然你认为我和你是两个世界，那我也按照那个世界的办法对待你——戒指是我的分手礼，将近千万级的戒指圈内也算是最高的规格了。”
“我们，好聚好散……”
罗皓阳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只听到砰地一声，是门被关上的响声。胥子昂原本直起来的身体重新塌了回去，一片黑暗的客厅沉寂许久，就如同被世界所抛弃的角落。
良久，直到窗外泛起了鱼肚白，一声悲恸的嘶吼才回响在这个客厅。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