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0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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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让人将大姐儿带下去，不久后，贾政就回了屋。
&nb见夫人很开心难免奇怪，今天一家子可都不高兴呢？
&nb向来世故的王氏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转了转眼珠，王氏便随口敷衍道：“还不是我妹子带了信来，说妹夫已然平安无事，我这是在替他们家高兴呢。”
&nb“薛松回来都好几日了，合着你才知道，”贾政笑道：“听说是太子爷在皇上跟前替他求了情，我就说吧，太子爷一向恩怨分明，对咱们还是一如既往，说到底还不是那些不肖的，非要背后不省事，才将人惹恼了。”说着，贾政意有所指地往贾赦的院子看了看。
&nb“爷这是得了夸奖，才天天太子爷长，太子爷短的，那头可不会这么想，”王氏笑道：“不过，太太这些日子对我好颜好色，还得谢您让妾身得了体面。”
&nb“这些话咱自己私下说说便算了，”贾政提醒她，“给那头听到可不好。”
&nb“我心里明白的。”王氏上前帮贾政换了衣裳。
&nb“关于薛松，有个好消息，”贾政感叹，“太子爷明儿要召见他，还是派我去递的话，看来，在太子爷眼里，薛家还是用得着的，好事啊！”
&nb王氏更高兴了。
&nb从贾政跑来传话，说太子爷要召见他，薛松便一直坐立不安，薛大奶奶早慌得不行，在一旁一个劲地抹眼泪，最后悲悲切切地问薛松，“大爷，难道是太子爷都知道了？”
&nb薛松正在烦闷之际，甚觉薛大奶奶聒噪得很，说道：“我如今还好好的，要嚎等我死了再说！”
&nb“大爷，要不把我姐夫叫上，他不是和太子爷走得挺近吗，”薛大奶奶这会子自觉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道：“有他在，或许能帮您求求情，好歹保住一条性命！”
&nb“女人家懂什么？”薛松瞪了一薛大奶奶一眼，却在心中直叹气。
&nb他心里揣着个要人命的秘密，却又不能告诉任何人，加上王子胜被扔到了蜀中，如今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nb当初眼红西北引盐经营权，只是不止一家皇商在竞争，薛松哪肯输了阵，却无奈太子爷徒元徽那头根本不搭理他，三皇子徒元升虽口上应了，却根本帮不上忙，最后还是王子胜给牵的线，他薛松才能私下搭上了六皇子。
&nb商人最重的是利益，王子胜这个亲近的都将六皇子引到了跟前，他的兄弟薛柏也应下了，薛松一时间又看重利益，还真做了这么一笔买卖。当然，东宫的孝敬他也一直没断过。
&nb却不成想如今薛松一两银子的赚头都没落袋，反倒惹来一身麻烦。
&nb王子胜曾警告过他，薛家能得这好差使，是六爷冒了风险帮的忙，薛松若敢对外透露半字，少不得小命侍候。
&nb“大爷，要不您在太子爷跟前诅咒发誓，绝不会将冯玉儿的事说出去？”薛大奶奶提议道，“真不行，咱再送些庄子银两？”
&nb薛松冷笑，女人家懂什么，徒元徽既然敢娶冯玉儿，自是有周全的盘算，于薛松而言，不用徒元徽派人警告他都明白，敢对外说出冯玉儿的身世，那是他薛家人都活得不耐烦了。徒元徽就是因此栽了大跟头，对付他薛家也是轻轻松松。
&nb其实如今他最担心的，是徒元徽想不想放过自己，金陵别宫等待自己的，是生还是死？
&nb薛松真等待审判的日子，没想到，有人提前见他。
&nb正是曾与自己在西北大牢中长谈的东宫詹事林文烨居然也来了金陵，并且此刻正在别院里等着他。
&nb“薛兄，没想到咱们还能在金陵碰上。”林文烨笑着拱手道。
&nb“原来是林大人，”薛松勉强挤出些笑容。
&nb“您怕是要等一会儿了，”林文烨往旁边一间厢房指了指，“这会子太子爷正好去了□□陵监督功德碑的修复，不如先到本官别院里喝一杯茶。”
&nb薛松立刻明白了，林文烨何等身份，身为太子爷亲信下属，这青天白日的，怎会不跟在徒元徽后头，反倒一个人落在别院，还不是专门为了等自己！
&nb待两人落了座，林文烨感慨一声：“太子爷昨儿个和我等喝酒，席间不免提到了薛兄的名号，说是这生意人当中，薛兄是难得老实的一位。”
&nb薛松位不由心下一紧，打量着林文烨的脸色，犹豫地问道：“林大人，太子爷真这么说的？”
&nb林文烨点头，看着薛松说道：“可后面还跟了一句，就是老实太过，所以只会里头做生意，不懂看这天下大势。”
&nb这一下，薛松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nb“怎么本官却觉得，薛兄是义气太过了呢？”林文烨说着便大笑起来。
&nb薛松脑子不停在打转，使劲在猜林文烨这话的意道。
&nb大概瞧出了薛松的不安，林文烨终于不再兜圈子：“我说薛兄义气，是因为您宁可将三皇子害得几乎失了皇宠，也不肯说出藏在你身后之人，显然那人倒是比太子爷跟三皇子，更能得薛兄忠心。”
&nb“林大人，”薛松立时冷汗淋漓，“您误会了，此事确实是在下自作主张，三皇子也是受了在下连累，不过并无什么藏身背后之人。”
&nb林文烨看了看薛松，笑道：“既然薛兄还不肯交心，本官也不能勉强，只是本官还是想提醒一句，太子爷洞若观火，何等蛛丝马迹能逃得过他的火眼金睛？我若是薛兄，与其自作聪明地两头讨好，还不如认真想想，良禽择木而栖，到底该栖于哪棵树上。”
&nb一个时辰后，薛松从金陵别院走了出来，有随从拉马上前，却瞧见薛松是一路踉跄，看得出两腿都在打轻，好不容易才算将他扶上了马，结果待到了薛府大门外，薛松竟差一点掉了下来。
&nb薛大奶奶瞧薛松躺床上直喘气，哭啼啼地为他擦着冷汗，屏退了下人后，道：“大爷，是不是太子爷说了什么？”
&nb薛松紧闭着双眼，想起刚才徒元徽回到别院后，将他叫到书房，只甩过来一个账本，便能让薛松面如土色。
&nb太子爷说什么了？
&nb薛松苦笑，太子爷根本不在乎他无力的辩解，只说对薛松既往不咎，但作为补救，要他继续与六皇子来往，要钱就给钱，但要记下去处。
&nb临离开前，太子爷警告道：“薛松你是聪明人，该如何行事，想必无需孤再多言，你且记住，日后薛家的成败兴衰，上下几百号人性命，便系于你一身了！”
&nb“唉！”床上的薛松终于长叹出来，除非太子爷早早登上龙位，否则他薛松下半辈子怕是就要过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了，待到徒家兄弟决出胜负，他薛松才算侥幸过关，这时薛松又□□了一声，心道，六皇子一旦知道真相，会放得过他？
&nb“大爷，难道真是因为冯玉儿的事？”薛大奶奶惊慌地问。
&nb“什么冯玉儿，以后再敢人前人后提这名字，爷直接跺了你！”薛松翻身坐了起来，指着薛大奶奶大骂了一句。
&nb一夜之间，薛松仿佛大变了性情，原本就是个说不多的人，这会子越发沉默，而且面色阴沉得厉害，开始喜欢一个人锁在书房里，或是喝酒，或是发闷，却不许任何人打扰。
&nb见此情形，薛大奶奶心里七上八下，却又怕惹得丈夫更不快，并不敢上去劝，也只能自苦了。
&nb王氏兴高采烈地过来瞧妹子时，便见薛大奶奶一副垂头丧气表情，免不得笑话道：“这两口子又置气了，说来你们做了这么些年夫妻，怎么还是三天两头打打闹闹的。”
&nb薛大奶奶讪笑了一下，也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只记牢了薛松的叮嘱，绝不可和他人提到“冯玉儿”三个字。
&nb“听说妹夫昨儿个去见太子爷了？”王氏笑看着薛大奶奶，今日一大早，贾政便催赶紧她过来，就是想让王氏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太子爷到底和薛松说了些什么，可有提到贾家或是他贾政。
&nb“见过了。”薛大奶奶勉强笑了笑。
&nb“可说到些什么？”王氏凑近了，有意提示道：“如今因着冯家大姐儿的关系，太子爷跟咱们算是攀上了亲戚，想必他跟妹夫提到贾家了吧？可有什么说法。”
&nb薛大奶奶颇为无奈，说道：“我家大爷是天生的闷葫芦，这些日子他又忙得很，宝钗刚生下不久，近日里又常常生病……妹妹照顾她去了，却不清楚这其中细节。”
&nb王氏略有些不快，不过知道自己这妹妹向来只听男人的，少不得薛松提前知会过，不许薛大奶奶对外乱说，看来倒是问不下去了。
&nb“那个，不说便罢了，只是有一事还得提醒你们，如今贾家算是更上一层楼，不得不说薛家也沾了光，只是一家子亲眷，咱们却不能忘了娘家，”王氏笑了笑，“我昨儿还和你姐夫说，咱哥哥如今可还在蜀中受苦呢，要不趁着太子爷这回来了金陵，让他们连襟帮着去说说好话？”
&nb“这好吗？”薛大奶奶着实不想掺和此事，王子胜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是回来也是惹祸的种子，还不如就待在那小地方安生，说不得还能保王家平安，更何况他得罪的是太子爷，便是薛松愿意替他说这好话，薛大奶奶也不是肯的。
&nb正想着如何将王氏应付过去，倒是有仆妇急匆匆跑进来，道：“政二奶奶，太太正急着寻您回去，说是大姑奶奶和大姑爷回贾府省亲了！”
&nb王氏大吃一惊，贾敦竟然主动上门来了，也太稀奇了些！
&nb当下就准备回去，也不知太太会不会因为赖嬷嬷的事给贾敦排头吃，她立刻坐不住准备回去。
&nb薛大奶奶自是将王氏送出门去，免不得问道：“怎么大姑奶奶忽然回了娘家，这会子不是该忙她家大姐儿的事？可是贾府出了什么事？”
&nb王氏忍不住笑了半天，便停下步子，在薛大奶奶耳边说了好一会，听得薛大奶奶直咋舌，“国公夫人竟信了嬷嬷的？”
&nb“是啊！”王氏不由直摇头。
&nb薛大奶奶免不得劝道：“姐姐，回去您还得宽着些国公夫人，大姑奶奶毕竟是太子爷的岳母，她再是不喜欢，也要给太子爷留些面子，不值当为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老奴，给自己找麻烦，可得记着咱们哥哥的教训。”
&nb“这话我可不敢说，”王氏好笑道：“我家那位太太是个什么任性脾气，别人不知，妹妹想必知道，我可不乐意引火烧了身，再说了，你瞧不出来，她那是在借题发挥呢，算了，我得赶着回去听教训，走了！”
&nb说来贾敦十来年没回过娘家，她出生的时候，家里还没搬去京城荣国公府，所以她八岁以前是在这金陵贾家长大的。这会子刚踏进贾府西侧门，竟觉得满目的陌生，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定，不由自主间，贾敦便停了下来。
&nb一旁扶着她的云秋诧异地问：“夫人，为何不走了？”
&nb贾敦愣怔了一会，道：“倒像是回到了以前，可如今一转眼，二十多年便过去了。”
&nb贾政倒是早在门内候着了，见到她们夫妻走进来，便笑着上前道：“大姐夫，大姐姐，知道你们要过来，爹娘都高兴坏了，这一路可是鞍马劳顿了！”
&nb两厢见过礼，贾政便带着夫妻二人进到贾代善的书房。
&nb冯继忠和妻子恭敬地上去见了礼，贾代善对这两口子恭敬的态度表示尚算满意，觉得并没瞧出史氏所说的，他们夫妻如今靠着女儿飞上枝头，便翻脸不认人了。
&nb让女儿女婿坐下，贾代善对贾敦道：“这么些年不见你们回娘家，以致如今金陵在盛传，说是你母亲不许你们回来，太太平素极重脸面，少不得在老夫跟前哭了一场，说自己亲手拉拔大的女儿，如今竟是和她疏远到让外头人说闲话的地步，太太之意，也不为让外人瞧，只想着你们带外孙女回来走走，也是一场亲睦，只是，如何不见大姐儿过来？”
&nb贾敦抱歉道：“这孩子原是想跟来的，只如今她身份特殊，未获东宫准许，是不得外出的，再则听说太子爷也到了金陵，这丫头脸皮儿薄，便不肯过来。”
&nb“还请岳父大人体谅。”冯继忠起身拱手道。
&nb“不打紧，”贾代善也不强求，他以后虽然不管冯家了，但是太子爷在，他怎么也要表示一番，贾家和太子爷的岳家并没有什么龌龊：“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先到内院打个招呼，继忠回头再过来，老夫还有话和你说。”
&nb王氏进急匆匆赶回贾府，正要去史氏的院子，半道却被贾政截住了。
&nb“太太的性情子你知道的，别的人就算了，对于大姐姐一向是不肯忍，”贾政拉着寻了个僻静处，“连老爷都拿她没办法。”
&nb“二爷这会子叫住我，可是让我护着你大姐姐的意思？”王氏掩唇一笑。
&nb“老爷让我招呼你，到太太那提点着些，”贾政点点头低声道：“老爷知道太太免不了要替赖嬷嬷出头，也是点了头的，不过该骂便骂两句，只是千万不可过了头，毕竟是太子爷还在金陵，闹出什么不好的来，惹恼了那位，还是咱贾府吃亏。”
&nb“知道了，”王氏叹了口气，“今日太太这顿骂，我怕是躲不过了。”
&nb王氏刚走到史氏的正屋外，便有仆妇上来说，大姑奶奶俩口子已过来拜见了太太，刚才冯姑爷去了前院老爷处说话，只留下大姑奶奶正陪着太太。
&nb刚想进屋，王氏便听到里头史氏冷冷问道：“贾敦，老赖家的为何被你赶了回来？”
&nb刚才冯继忠没走之时，史氏脸上虽无多少笑容，只话语中还颇有几分客气，待冯继忠一离开，史氏便立时拉下脸来，果然是对这个她嫁进贾府就有的女儿很是厌恶。
&nb王氏因为冯家要出了太子妃，还特意查了下，这太太恨贾敦，却对另外两个庶女只是看不上演，这中间还真有些蹊跷。
&nb王家打听了些消息，据说贾敦的生母有点来头，长得也是天香国色，前些日子公公那边查探了点消息，贾敦像父，她的女儿倒是和其亲外祖母是极像的，还让公公当天见了冯玉儿后喝了一晚上的酒。
&nb可见，这贾敦生母在公公心里有不少位置，也难怪太太对贾敦极度不喜欢。
&nb要说贾敦和冯继忠过来金陵，除了冯玉儿担心史氏不过去苏州，耽误了之前她布置的大闹计划，也有，贾敦昨日刚接到贾代善的信，说是念及外孙女进东宫在即，史氏贤德心细，提醒不如将已死多年的贾敦之母抬成二房，将她牌位放进宗祠，好让行将出嫁的冯大姐儿面上也好看些，贾敦也心动了。
&nb贾敦母女要做的事并没有告诉冯继忠，而冯继忠所得到的就是贾敦想要生母有个名分， 冯继忠本就是天生的大孝子，自然就陪着贾敦一起过来了。
&nb“怎么，女儿要当太子妃，你这耳朵也不中用了，”见贾敦半天没有反应，史氏不悦地说道：“没听到我刚才问你的话？”
&nb史氏表面功夫做的极其不错，但是真屋子里就贾敦和她家里人，史氏就遮掩不住自己对贾敦的厌恶。
&nb贾敦心里头有些紧张，她带了些东西过来，还有秘药。
&nb她现在心思放在如何下手上，反而没怎么注意嫡母的话，这会儿听到嫡母不好的语气，小心地道：“回夫人，赖嬷嬷是自己回来的，走前也没打招呼，女儿并不知此事？”
&nb“你的意思，是老赖家的存心陷害你？”史氏哼了一声。
&nb贾敦低下头说道：“为何要跑回来，想必赖嬷嬷自个儿心里明白。”
&nb“果然是要做太子岳母的人了，说个瞎话都这般硬气！”史氏狠狠扯了扯手上帕子。
&nb这会子王氏进到了里头，笑着对贾敦道：“听说大姐姐回来了，我高兴地赶紧从薛府跑了回来，可惜其它几位姐妹都不在，要不咱一大家子兄弟姐妹，可不就能欢聚一堂了。”
&nb史氏哼道：“你倒是会说！”
&nb“夫人这是骂我呢！”王氏委屈道，“大姐姐回娘家可是大喜事，媳妇舍了自家亲妹子赶回来，却不成想，夫人见着女儿，便觉得媳妇讨嫌了。”
&nb有王氏这一进来打圆场，史氏才略收敛了一下戾气，随口问起了大姐儿的婚期。
&nb贾敦见史氏态度又和缓了，便道：“钦天监刚定下了，是下个月后的十二月初十。”
&nb“该备的可都备齐？”
&nb“有宫里人帮忙，倒是没什么疏漏。”贾敦还是不敢抬头看史氏。
&nb“这便好，”史氏沉默了一会，忽然冷声道：“大姐儿怎么没一块过来？不知道这是替她外祖母抬位份，你不是我生的，那孩子瞧不上我，我倒也无话可说，可那一位是你自个儿生母，你竟还这般随着她，给外祖母的牌位头也不磕一个？”
&nb“大姐儿本是想过来的，只是东宫的何女官不肯点这个头，”冯氏回忆着冯玉儿教她的话，“这孩子也没有法子，只说到时在家，给她外祖母燃香叩几个头便是。”
&nb“是呀，这宫里规矩大得很，”王氏今日倒真帮起了贾敦，“大姐儿这孩子也不容易，咱们做长辈的真要担待着些。”
&nb“她是去做东宫之主的，如何会被下面人钳制住，”史氏哼了一声，“这金陵于大姐儿难道是龙潭虎穴？之前孩子回来时，你们两口子便该带了她来给贾家族人瞧瞧，如今人家成了贵人，可再也请不动她了，你让我们老俩口如何对族人交待？”
&nb贾敦早做好准备，今次这一趟贾府之行，除了给自己生母正名，还有别的事，这会子索性束手而立，任由史氏继续挑三拣四，唾沫星直蹦，心里头还是在算计着机会。
&nb很快，事情回到赖嬷嬷和春夏秋冬四个丫头身上。
&nb史氏果然不甘心坏了算计。
&nb贾敦也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已然在喝茶的时候吃了药，接下来就是要激怒赖嬷嬷了。
&nb赖嬷嬷见贾敦在史氏面前老实地抬不起头来，立时来了劲头，一下子跪到史氏跟前，哭道：“太太，老奴着实冤枉呀！我在您跟前侍候了几十年，一直本本分分，您何时见我动过什么歪心？”
&nb“好，今日咱们便来说道说道！”史氏点点头，指着贾敦道：“屋里也没其他人，你也说说，到底怎么陷害的老赖家的？”
&nb贾敦这时候再也不低头，反而冷冷瞧着赖嬷嬷，说道：“确实是赖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偷了御赏的金耳坠，这事还是东宫何女官亲自查出来的，赖嬷嬷心里有鬼跑回您这儿，您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若是不信，可派人随我回苏州府探问，何女官说了，等忙完大姐儿婚仪，便会有东宫来人彻查此事！若是母亲提前处置了赖嬷嬷那就算了，不然等到婚仪过去，到时候免不得拖到父亲身上……”
&nb赖嬷嬷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nb史氏一听要牵扯到丈夫身上来，心里头哪能不怒，她立刻打断她的话去。
&nb“很好，你一个通房生的庶女，如今到靠着女儿得势，竟是将我这做母亲的不看在眼里了！还敢搬出东宫来吓唬人，你家大姐儿被拐一事我心知肚明，真闹开了，我有本事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别说太子妃，我能让冯大姐儿连个妾都当不上！”
&nb瞧着史氏竟然勃然大怒，还逼迫其贾敦来，王氏心里头也痛快，但是也怕弄出什么事来，好在这里就是一家子，连伺候的人出了赖嬷嬷也都轰到外头去，倒是传不出去，但是谁知道这以后会发生什么，当下，她就偷偷靠向门口，小声招呼门口她的丫头去前头请丈夫和公公过来圆场。
&nb“母亲既然这般说，那你也可试试，冯家也最多没个太子妃的女儿，但太子对婉瑜还是很看得上眼的，母亲坏了太子的事，且看太子爷日后怎么处置贾家！”
&nb史氏脸色一变。
&nb贾敦说得很对，就是知道如此，这把柄反而不是把柄而是烫手山芋了。
&nb“太太还是尽快将赖嬷嬷处置了，国公府好，我们也好！”
&nb赖嬷嬷一听大惊失色：“太太，你别听大姑奶奶的，老奴是被陷害的。”
&nb随后见史氏生气，但是没有说话，她连忙说道：“大姑奶奶好大的孝道，还没有成为太子爷的岳母就赶威胁嫡母，日后真让你成了，大姑奶奶是不是要爬到太太头上去……”
&nb“闭嘴！”史氏喝道。
&nb贾敦感觉药效要发作了，当下就走过去，装作气得发抖就过去打了赖嬷嬷一巴掌：“你这奴才手脚不干净还来污蔑我……”
&nb赖嬷嬷以前没少欺负过这个大姑奶奶，她以前是太太心腹，而大姑娘是缩在小院子里的庶女，赖嬷嬷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被人打过，本能就过去推了贾敦一把。
&nb贾敦连忙顺手去抓史氏，史氏这身子骨真被贾敦拉过去自己也非得摔了吃亏不可，于是也推了一把。
&nb贾敦顺势后仰倒下去了。
&nb“啊!”贾敦惨叫起来。
&nb王氏一惊，忙上去扶贾敦，只待到近前才发现，贾敦竟是面如金纸，身子缩成一团，这会子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瞪着了史氏和赖嬷嬷。
&nb“血！大姑奶奶流血了！”王氏脸色变了。
&nb也在这时，外面贾敦的丫头，还有冯玉儿给贾敦安排的云秋立刻冲了进来。
&nb“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了？”
&nb贾敦连忙哭喊：“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nb王氏心叹，完了。
&nb史氏也不由色变，贾敦这都三十三四了，竟然还有孩子，而且来之前怎么就不见说？
&nb这孩子可千万不能掉了，这关口，太子的岳母被她推了小产……饶是史氏，想起国公爷知道后会产生的结果，她也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nb“快去请大夫！”
&nb“是是是！”
&nb云秋心知肚明，但还是带着从冯家带来的下人，将这些都隔开了去。
&nb“我家夫人好好的过来，说是相信史夫人虽然严厉些，绝非苛待庶女，今日夫人刚来，史夫人就害得我家夫人如此模样……夫人现在是冯家人，史夫人今日必要给冯家一个交代，不然冯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nb若不是贾敦身下的血还很刺眼，史氏定要说她一句放肆。
&nb“走……走，我们赶快回去告诉老爷和姑娘。”
&nb王氏见史氏沉着脸，又示意她过去，王氏哀叹一声，还是得过去。
&nb“大姐姐如今见了红哪里能移动，姑娘且安心，贾府马上请了金陵最好的大夫过来！你这要移动，到时候出了事，害的也是大姐姐……”
&nb云秋愤恨地看了王氏一眼，王氏心中心恨，一个丫头都敢这样看她，然而她还是得笑脸以对。
&nb云秋当下低下头，却是吩咐身边一个人出去给外院的冯继忠报信，但人还是不坚持移走了。
&nb冯继忠最先来，而这时候贾家养的大夫已经诊治过了，孩子完全保不住！
&nb他看到妻子倒在榻上，屋子里的血迹格外刺眼！
&nb夫人有孩子了？
&nb现在被贾家害得小产了？
&nb饶是冯继忠最愚孝，也最老实懦弱，现在也心恨之极。他原本就做了绝后的准备，没想到夫人又有了，可是得了消息没几息时间，竟然又得到夫人小产的消息，而且还伤了身子……冯继忠死死地盯着史氏，老实人恨起人来，竟然直接就要向史氏动手。
&nb“继忠……”贾代善连忙去阻拦，也冷冷看了史氏一眼，之前都说好了，她请贾敦两口子过来是想给白氏一个名分，没想到全然不是这样，是将长女叫过来，折腾她在金陵做的事！长女不答应，竟然任由赖嬷嬷那奴才去教训长女，自己还推了一把，这简直……简直愚不可及！
&nb如果今天太子妃是贾吉祥和贾如意两个庶女的女儿，史氏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安排，只会想尽办法拉拢外孙女，史氏的手段太多，想让外孙女感觉到自己的真心疼爱，她有无数法子，最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外孙女见着了荣国府的富贵和她的疼爱，迟早一天会将荣国公府当做自己的娘家！
&nb但是贾敦之女！史氏她做不到。
&nb史氏最恨的两个女人，一个就是贾敦的生母白氏，一个妖精女人，勾引得贾代善曾要过来史家退亲，若非公公发现了白氏和李贵妃的秘密派人处置白氏，她就算进了门，在贾府里也没有好日子过。
&nb当初贾代善要退亲的意思，让她在史家受尽了白眼和同房姐妹们的嗤笑，那种被侮辱的滋味，史氏完全放不开心怀好好对待贾敦，甚至去巴结贾敦。
&nb贾敦之女入选太子妃，她第一反应不是拉拢，而是打压，不想贾敦这个贱女人生的得意，这才弄出了这么一桩桩的事。
&nb剩下的一个，无疑就是贾敦了，贾敦除了是贱女人生的令人讨厌，而且她的婆婆曾一度护着贾敦，甚至死前都和贾代善说过，贾敦如果出了事，连累到了李贵妃发怒，她就让贾代善休了她，那种无力也让她恨了十来年，偏偏婆婆死前，贾敦就嫁了出去，又被嫁得很远，她想再干什么对出嫁女也大打折扣了，最后也只不过在婆婆死后，安排了最是没规矩又志比天高的心眼小丫头珠儿过去，也不嘱咐珠儿什么，因为她知道珠儿的性子会看上长得极好的贾敦的丈夫冯继忠，珠儿就是没得手，也会闹得不得安宁。
&nb只是贾敦快被折腾死了的时候，她女儿回来了！
&nb冯继忠现在沉浸在他绝后的打击里，他理智已经没有了，完全就想动手痛打凶手，遇上贾代善阻拦，理智也没回来，而是像贾代善动起了手。
&nb贾敦还是在装痛，虽然是自己算计出来的结果，但这会儿心里也是颇为一酸，这下是真的和娘家决裂了！
&nb冯继忠这动手了，屋里的女眷都纷纷张大了嘴！
&nb史氏心中更恨了，被国公爷瞪，还要被人打，这么多年了，她何曾这么狼狈过。
&nb“继忠！”贾代善是练过武的，冯继忠就是个书生，虽然贾代善更年老，但是冯继忠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已经将冯继忠禁锢住。
&nb冯继忠更是气得双眼都有些红了，死灰复燃的感情再到突然失去，这样的情绪变化能够毁掉人的理智的。
&nb“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害我儿子的凶手。”
&nb在场都是一静。
&nb那是岳母，那是长辈，这冯继忠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nb就是贾敦也没想到冯继忠会这么疯狂。
&nb贾代善心里头不由大凉，看来事不可弥补了，这冯继忠的模样，哪里还能修补的！
&nb“够了，我要回去，以后再也不来了，冯继忠，你别闹了。”贾敦只能说话了，真打了嫡母，对冯家的名声也不好，会给女儿添麻烦的。
&nb说完，贾敦也忍不住哭起来。
&nb这是她真的哭，一个女人，娘家对自己再无情，真舍了，还真有种心塌了的感觉，她真的很难过。
&nb冯继忠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不断在贾代善手里挣扎。
&nb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太子驾到！”
&nb贾代善脸色大变。
&nb见冯继忠理智还未回来，他干脆就给他来了一巴掌，总算将冯继忠打醒了，然而就是打醒了，也掩盖不住冯继忠的怨恨。
&nb贾代善心顿时沉到了无底洞去了。
&nb让人将大姐儿带下去，不久后，贾政就回了屋。
&nb见夫人很开心难免奇怪，今天一家子可都不高兴呢？
&nb向来世故的王氏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转了转眼珠，王氏便随口敷衍道：“还不是我妹子带了信来，说妹夫已然平安无事，我这是在替他们家高兴呢。”
&nb“薛松回来都好几日了，合着你才知道，”贾政笑道：“听说是太子爷在皇上跟前替他求了情，我就说吧，太子爷一向恩怨分明，对咱们还是一如既往，说到底还不是那些不肖的，非要背后不省事，才将人惹恼了。”说着，贾政意有所指地往贾赦的院子看了看。
&nb“爷这是得了夸奖，才天天太子爷长，太子爷短的，那头可不会这么想，”王氏笑道：“不过，太太这些日子对我好颜好色，还得谢您让妾身得了体面。”
&nb“这些话咱自己私下说说便算了，”贾政提醒她，“给那头听到可不好。”
&nb“我心里明白的。”王氏上前帮贾政换了衣裳。
&nb“关于薛松，有个好消息，”贾政感叹，“太子爷明儿要召见他，还是派我去递的话，看来，在太子爷眼里，薛家还是用得着的，好事啊！”
&nb王氏更高兴了。
&nb从贾政跑来传话，说太子爷要召见他，薛松便一直坐立不安，薛大奶奶早慌得不行，在一旁一个劲地抹眼泪，最后悲悲切切地问薛松，“大爷，难道是太子爷都知道了？”
&nb薛松正在烦闷之际，甚觉薛大奶奶聒噪得很，说道：“我如今还好好的，要嚎等我死了再说！”
&nb“大爷，要不把我姐夫叫上，他不是和太子爷走得挺近吗，”薛大奶奶这会子自觉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道：“有他在，或许能帮您求求情，好歹保住一条性命！”
&nb“女人家懂什么？”薛松瞪了一薛大奶奶一眼，却在心中直叹气。
&nb他心里揣着个要人命的秘密，却又不能告诉任何人，加上王子胜被扔到了蜀中，如今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nb当初眼红西北引盐经营权，只是不止一家皇商在竞争，薛松哪肯输了阵，却无奈太子爷徒元徽那头根本不搭理他，三皇子徒元升虽口上应了，却根本帮不上忙，最后还是王子胜给牵的线，他薛松才能私下搭上了六皇子。
&nb商人最重的是利益，王子胜这个亲近的都将六皇子引到了跟前，他的兄弟薛柏也应下了，薛松一时间又看重利益，还真做了这么一笔买卖。当然，东宫的孝敬他也一直没断过。
&nb却不成想如今薛松一两银子的赚头都没落袋，反倒惹来一身麻烦。
&nb王子胜曾警告过他，薛家能得这好差使，是六爷冒了风险帮的忙，薛松若敢对外透露半字，少不得小命侍候。
&nb“大爷，要不您在太子爷跟前诅咒发誓，绝不会将冯玉儿的事说出去？”薛大奶奶提议道，“真不行，咱再送些庄子银两？”
&nb薛松冷笑，女人家懂什么，徒元徽既然敢娶冯玉儿，自是有周全的盘算，于薛松而言，不用徒元徽派人警告他都明白，敢对外说出冯玉儿的身世，那是他薛家人都活得不耐烦了。徒元徽就是因此栽了大跟头，对付他薛家也是轻轻松松。
&nb其实如今他最担心的，是徒元徽想不想放过自己，金陵别宫等待自己的，是生还是死？
&nb薛松真等待审判的日子，没想到，有人提前见他。
&nb正是曾与自己在西北大牢中长谈的东宫詹事林文烨居然也来了金陵，并且此刻正在别院里等着他。
&nb“薛兄，没想到咱们还能在金陵碰上。”林文烨笑着拱手道。
&nb“原来是林大人，”薛松勉强挤出些笑容。
&nb“您怕是要等一会儿了，”林文烨往旁边一间厢房指了指，“这会子太子爷正好去了□□陵监督功德碑的修复，不如先到本官别院里喝一杯茶。”
&nb薛松立刻明白了，林文烨何等身份，身为太子爷亲信下属，这青天白日的，怎会不跟在徒元徽后头，反倒一个人落在别院，还不是专门为了等自己！
&nb待两人落了座，林文烨感慨一声：“太子爷昨儿个和我等喝酒，席间不免提到了薛兄的名号，说是这生意人当中，薛兄是难得老实的一位。”
&nb薛松位不由心下一紧，打量着林文烨的脸色，犹豫地问道：“林大人，太子爷真这么说的？”
&nb林文烨点头，看着薛松说道：“可后面还跟了一句，就是老实太过，所以只会里头做生意，不懂看这天下大势。”
&nb这一下，薛松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nb“怎么本官却觉得，薛兄是义气太过了呢？”林文烨说着便大笑起来。
&nb薛松脑子不停在打转，使劲在猜林文烨这话的意道。
&nb大概瞧出了薛松的不安，林文烨终于不再兜圈子：“我说薛兄义气，是因为您宁可将三皇子害得几乎失了皇宠，也不肯说出藏在你身后之人，显然那人倒是比太子爷跟三皇子，更能得薛兄忠心。”
&nb“林大人，”薛松立时冷汗淋漓，“您误会了，此事确实是在下自作主张，三皇子也是受了在下连累，不过并无什么藏身背后之人。”
&nb林文烨看了看薛松，笑道：“既然薛兄还不肯交心，本官也不能勉强，只是本官还是想提醒一句，太子爷洞若观火，何等蛛丝马迹能逃得过他的火眼金睛？我若是薛兄，与其自作聪明地两头讨好，还不如认真想想，良禽择木而栖，到底该栖于哪棵树上。”
&nb一个时辰后，薛松从金陵别院走了出来，有随从拉马上前，却瞧见薛松是一路踉跄，看得出两腿都在打轻，好不容易才算将他扶上了马，结果待到了薛府大门外，薛松竟差一点掉了下来。
&nb薛大奶奶瞧薛松躺床上直喘气，哭啼啼地为他擦着冷汗，屏退了下人后，道：“大爷，是不是太子爷说了什么？”
&nb薛松紧闭着双眼，想起刚才徒元徽回到别院后，将他叫到书房，只甩过来一个账本，便能让薛松面如土色。
&nb太子爷说什么了？
&nb薛松苦笑，太子爷根本不在乎他无力的辩解，只说对薛松既往不咎，但作为补救，要他继续与六皇子来往，要钱就给钱，但要记下去处。
&nb临离开前，太子爷警告道：“薛松你是聪明人，该如何行事，想必无需孤再多言，你且记住，日后薛家的成败兴衰，上下几百号人性命，便系于你一身了！”
&nb“唉！”床上的薛松终于长叹出来，除非太子爷早早登上龙位，否则他薛松下半辈子怕是就要过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了，待到徒家兄弟决出胜负，他薛松才算侥幸过关，这时薛松又□□了一声，心道，六皇子一旦知道真相，会放得过他？
&nb“大爷，难道真是因为冯玉儿的事？”薛大奶奶惊慌地问。
&nb“什么冯玉儿，以后再敢人前人后提这名字，爷直接跺了你！”薛松翻身坐了起来，指着薛大奶奶大骂了一句。
&nb一夜之间，薛松仿佛大变了性情，原本就是个说不多的人，这会子越发沉默，而且面色阴沉得厉害，开始喜欢一个人锁在书房里，或是喝酒，或是发闷，却不许任何人打扰。
&nb见此情形，薛大奶奶心里七上八下，却又怕惹得丈夫更不快，并不敢上去劝，也只能自苦了。
&nb王氏兴高采烈地过来瞧妹子时，便见薛大奶奶一副垂头丧气表情，免不得笑话道：“这两口子又置气了，说来你们做了这么些年夫妻，怎么还是三天两头打打闹闹的。”
&nb薛大奶奶讪笑了一下，也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只记牢了薛松的叮嘱，绝不可和他人提到“冯玉儿”三个字。
&nb“听说妹夫昨儿个去见太子爷了？”王氏笑看着薛大奶奶，今日一大早，贾政便催赶紧她过来，就是想让王氏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太子爷到底和薛松说了些什么，可有提到贾家或是他贾政。
&nb“见过了。”薛大奶奶勉强笑了笑。
&nb“可说到些什么？”王氏凑近了，有意提示道：“如今因着冯家大姐儿的关系，太子爷跟咱们算是攀上了亲戚，想必他跟妹夫提到贾家了吧？可有什么说法。”
&nb薛大奶奶颇为无奈，说道：“我家大爷是天生的闷葫芦，这些日子他又忙得很，宝钗刚生下不久，近日里又常常生病……妹妹照顾她去了，却不清楚这其中细节。”
&nb王氏略有些不快，不过知道自己这妹妹向来只听男人的，少不得薛松提前知会过，不许薛大奶奶对外乱说，看来倒是问不下去了。
&nb“那个，不说便罢了，只是有一事还得提醒你们，如今贾家算是更上一层楼，不得不说薛家也沾了光，只是一家子亲眷，咱们却不能忘了娘家，”王氏笑了笑，“我昨儿还和你姐夫说，咱哥哥如今可还在蜀中受苦呢，要不趁着太子爷这回来了金陵，让他们连襟帮着去说说好话？”
&nb“这好吗？”薛大奶奶着实不想掺和此事，王子胜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是回来也是惹祸的种子，还不如就待在那小地方安生，说不得还能保王家平安，更何况他得罪的是太子爷，便是薛松愿意替他说这好话，薛大奶奶也不是肯的。
&nb正想着如何将王氏应付过去，倒是有仆妇急匆匆跑进来，道：“政二奶奶，太太正急着寻您回去，说是大姑奶奶和大姑爷回贾府省亲了！”
&nb王氏大吃一惊，贾敦竟然主动上门来了，也太稀奇了些！
&nb当下就准备回去，也不知太太会不会因为赖嬷嬷的事给贾敦排头吃，她立刻坐不住准备回去。
&nb薛大奶奶自是将王氏送出门去，免不得问道：“怎么大姑奶奶忽然回了娘家，这会子不是该忙她家大姐儿的事？可是贾府出了什么事？”
&nb王氏忍不住笑了半天，便停下步子，在薛大奶奶耳边说了好一会，听得薛大奶奶直咋舌，“国公夫人竟信了嬷嬷的？”
&nb“是啊！”王氏不由直摇头。
&nb薛大奶奶免不得劝道：“姐姐，回去您还得宽着些国公夫人，大姑奶奶毕竟是太子爷的岳母，她再是不喜欢，也要给太子爷留些面子，不值当为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老奴，给自己找麻烦，可得记着咱们哥哥的教训。”
&nb“这话我可不敢说，”王氏好笑道：“我家那位太太是个什么任性脾气，别人不知，妹妹想必知道，我可不乐意引火烧了身，再说了，你瞧不出来，她那是在借题发挥呢，算了，我得赶着回去听教训，走了！”
&nb说来贾敦十来年没回过娘家，她出生的时候，家里还没搬去京城荣国公府，所以她八岁以前是在这金陵贾家长大的。这会子刚踏进贾府西侧门，竟觉得满目的陌生，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定，不由自主间，贾敦便停了下来。
&nb一旁扶着她的云秋诧异地问：“夫人，为何不走了？”
&nb贾敦愣怔了一会，道：“倒像是回到了以前，可如今一转眼，二十多年便过去了。”
&nb贾政倒是早在门内候着了，见到她们夫妻走进来，便笑着上前道：“大姐夫，大姐姐，知道你们要过来，爹娘都高兴坏了，这一路可是鞍马劳顿了！”
&nb两厢见过礼，贾政便带着夫妻二人进到贾代善的书房。
&nb冯继忠和妻子恭敬地上去见了礼，贾代善对这两口子恭敬的态度表示尚算满意，觉得并没瞧出史氏所说的，他们夫妻如今靠着女儿飞上枝头，便翻脸不认人了。
&nb让女儿女婿坐下，贾代善对贾敦道：“这么些年不见你们回娘家，以致如今金陵在盛传，说是你母亲不许你们回来，太太平素极重脸面，少不得在老夫跟前哭了一场，说自己亲手拉拔大的女儿，如今竟是和她疏远到让外头人说闲话的地步，太太之意，也不为让外人瞧，只想着你们带外孙女回来走走，也是一场亲睦，只是，如何不见大姐儿过来？”
&nb贾敦抱歉道：“这孩子原是想跟来的，只如今她身份特殊，未获东宫准许，是不得外出的，再则听说太子爷也到了金陵，这丫头脸皮儿薄，便不肯过来。”
&nb“还请岳父大人体谅。”冯继忠起身拱手道。
&nb“不打紧，”贾代善也不强求，他以后虽然不管冯家了，但是太子爷在，他怎么也要表示一番，贾家和太子爷的岳家并没有什么龌龊：“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先到内院打个招呼，继忠回头再过来，老夫还有话和你说。”
&nb王氏进急匆匆赶回贾府，正要去史氏的院子，半道却被贾政截住了。
&nb“太太的性情子你知道的，别的人就算了，对于大姐姐一向是不肯忍，”贾政拉着寻了个僻静处，“连老爷都拿她没办法。”
&nb“二爷这会子叫住我，可是让我护着你大姐姐的意思？”王氏掩唇一笑。
&nb“老爷让我招呼你，到太太那提点着些，”贾政点点头低声道：“老爷知道太太免不了要替赖嬷嬷出头，也是点了头的，不过该骂便骂两句，只是千万不可过了头，毕竟是太子爷还在金陵，闹出什么不好的来，惹恼了那位，还是咱贾府吃亏。”
&nb“知道了，”王氏叹了口气，“今日太太这顿骂，我怕是躲不过了。”
&nb王氏刚走到史氏的正屋外，便有仆妇上来说，大姑奶奶俩口子已过来拜见了太太，刚才冯姑爷去了前院老爷处说话，只留下大姑奶奶正陪着太太。
&nb刚想进屋，王氏便听到里头史氏冷冷问道：“贾敦，老赖家的为何被你赶了回来？”
&nb刚才冯继忠没走之时，史氏脸上虽无多少笑容，只话语中还颇有几分客气，待冯继忠一离开，史氏便立时拉下脸来，果然是对这个她嫁进贾府就有的女儿很是厌恶。
&nb王氏因为冯家要出了太子妃，还特意查了下，这太太恨贾敦，却对另外两个庶女只是看不上演，这中间还真有些蹊跷。
&nb王家打听了些消息，据说贾敦的生母有点来头，长得也是天香国色，前些日子公公那边查探了点消息，贾敦像父，她的女儿倒是和其亲外祖母是极像的，还让公公当天见了冯玉儿后喝了一晚上的酒。
&nb可见，这贾敦生母在公公心里有不少位置，也难怪太太对贾敦极度不喜欢。
&nb要说贾敦和冯继忠过来金陵，除了冯玉儿担心史氏不过去苏州，耽误了之前她布置的大闹计划，也有，贾敦昨日刚接到贾代善的信，说是念及外孙女进东宫在即，史氏贤德心细，提醒不如将已死多年的贾敦之母抬成二房，将她牌位放进宗祠，好让行将出嫁的冯大姐儿面上也好看些，贾敦也心动了。
&nb贾敦母女要做的事并没有告诉冯继忠，而冯继忠所得到的就是贾敦想要生母有个名分， 冯继忠本就是天生的大孝子，自然就陪着贾敦一起过来了。
&nb“怎么，女儿要当太子妃，你这耳朵也不中用了，”见贾敦半天没有反应，史氏不悦地说道：“没听到我刚才问你的话？”
&nb史氏表面功夫做的极其不错，但是真屋子里就贾敦和她家里人，史氏就遮掩不住自己对贾敦的厌恶。
&nb贾敦心里头有些紧张，她带了些东西过来，还有秘药。
&nb她现在心思放在如何下手上，反而没怎么注意嫡母的话，这会儿听到嫡母不好的语气，小心地道：“回夫人，赖嬷嬷是自己回来的，走前也没打招呼，女儿并不知此事？”
&nb“你的意思，是老赖家的存心陷害你？”史氏哼了一声。
&nb贾敦低下头说道：“为何要跑回来，想必赖嬷嬷自个儿心里明白。”
&nb“果然是要做太子岳母的人了，说个瞎话都这般硬气！”史氏狠狠扯了扯手上帕子。
&nb这会子王氏进到了里头，笑着对贾敦道：“听说大姐姐回来了，我高兴地赶紧从薛府跑了回来，可惜其它几位姐妹都不在，要不咱一大家子兄弟姐妹，可不就能欢聚一堂了。”
&nb史氏哼道：“你倒是会说！”
&nb“夫人这是骂我呢！”王氏委屈道，“大姐姐回娘家可是大喜事，媳妇舍了自家亲妹子赶回来，却不成想，夫人见着女儿，便觉得媳妇讨嫌了。”
&nb有王氏这一进来打圆场，史氏才略收敛了一下戾气，随口问起了大姐儿的婚期。
&nb贾敦见史氏态度又和缓了，便道：“钦天监刚定下了，是下个月后的十二月初十。”
&nb“该备的可都备齐？”
&nb“有宫里人帮忙，倒是没什么疏漏。”贾敦还是不敢抬头看史氏。
&nb“这便好，”史氏沉默了一会，忽然冷声道：“大姐儿怎么没一块过来？不知道这是替她外祖母抬位份，你不是我生的，那孩子瞧不上我，我倒也无话可说，可那一位是你自个儿生母，你竟还这般随着她，给外祖母的牌位头也不磕一个？”
&nb“大姐儿本是想过来的，只是东宫的何女官不肯点这个头，”冯氏回忆着冯玉儿教她的话，“这孩子也没有法子，只说到时在家，给她外祖母燃香叩几个头便是。”
&nb“是呀，这宫里规矩大得很，”王氏今日倒真帮起了贾敦，“大姐儿这孩子也不容易，咱们做长辈的真要担待着些。”
&nb“她是去做东宫之主的，如何会被下面人钳制住，”史氏哼了一声，“这金陵于大姐儿难道是龙潭虎穴？之前孩子回来时，你们两口子便该带了她来给贾家族人瞧瞧，如今人家成了贵人，可再也请不动她了，你让我们老俩口如何对族人交待？”
&nb贾敦早做好准备，今次这一趟贾府之行，除了给自己生母正名，还有别的事，这会子索性束手而立，任由史氏继续挑三拣四，唾沫星直蹦，心里头还是在算计着机会。
&nb很快，事情回到赖嬷嬷和春夏秋冬四个丫头身上。
&nb史氏果然不甘心坏了算计。
&nb贾敦也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已然在喝茶的时候吃了药，接下来就是要激怒赖嬷嬷了。
&nb赖嬷嬷见贾敦在史氏面前老实地抬不起头来，立时来了劲头，一下子跪到史氏跟前，哭道：“太太，老奴着实冤枉呀！我在您跟前侍候了几十年，一直本本分分，您何时见我动过什么歪心？”
&nb“好，今日咱们便来说道说道！”史氏点点头，指着贾敦道：“屋里也没其他人，你也说说，到底怎么陷害的老赖家的？”
&nb贾敦这时候再也不低头，反而冷冷瞧着赖嬷嬷，说道：“确实是赖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偷了御赏的金耳坠，这事还是东宫何女官亲自查出来的，赖嬷嬷心里有鬼跑回您这儿，您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若是不信，可派人随我回苏州府探问，何女官说了，等忙完大姐儿婚仪，便会有东宫来人彻查此事！若是母亲提前处置了赖嬷嬷那就算了，不然等到婚仪过去，到时候免不得拖到父亲身上……”
&nb赖嬷嬷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nb史氏一听要牵扯到丈夫身上来，心里头哪能不怒，她立刻打断她的话去。
&nb“很好，你一个通房生的庶女，如今到靠着女儿得势，竟是将我这做母亲的不看在眼里了！还敢搬出东宫来吓唬人，你家大姐儿被拐一事我心知肚明，真闹开了，我有本事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别说太子妃，我能让冯大姐儿连个妾都当不上！”
&nb瞧着史氏竟然勃然大怒，还逼迫其贾敦来，王氏心里头也痛快，但是也怕弄出什么事来，好在这里就是一家子，连伺候的人出了赖嬷嬷也都轰到外头去，倒是传不出去，但是谁知道这以后会发生什么，当下，她就偷偷靠向门口，小声招呼门口她的丫头去前头请丈夫和公公过来圆场。
&nb“母亲既然这般说，那你也可试试，冯家也最多没个太子妃的女儿，但太子对婉瑜还是很看得上眼的，母亲坏了太子的事，且看太子爷日后怎么处置贾家！”
&nb史氏脸色一变。
&nb贾敦说得很对，就是知道如此，这把柄反而不是把柄而是烫手山芋了。
&nb“太太还是尽快将赖嬷嬷处置了，国公府好，我们也好！”
&nb赖嬷嬷一听大惊失色：“太太，你别听大姑奶奶的，老奴是被陷害的。”
&nb随后见史氏生气，但是没有说话，她连忙说道：“大姑奶奶好大的孝道，还没有成为太子爷的岳母就赶威胁嫡母，日后真让你成了，大姑奶奶是不是要爬到太太头上去……”
&nb“闭嘴！”史氏喝道。
&nb贾敦感觉药效要发作了，当下就走过去，装作气得发抖就过去打了赖嬷嬷一巴掌：“你这奴才手脚不干净还来污蔑我……”
&nb赖嬷嬷以前没少欺负过这个大姑奶奶，她以前是太太心腹，而大姑娘是缩在小院子里的庶女，赖嬷嬷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被人打过，本能就过去推了贾敦一把。
&nb贾敦连忙顺手去抓史氏，史氏这身子骨真被贾敦拉过去自己也非得摔了吃亏不可，于是也推了一把。
&nb贾敦顺势后仰倒下去了。
&nb“啊!”贾敦惨叫起来。
&nb王氏一惊，忙上去扶贾敦，只待到近前才发现，贾敦竟是面如金纸，身子缩成一团，这会子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瞪着了史氏和赖嬷嬷。
&nb“血！大姑奶奶流血了！”王氏脸色变了。
&nb也在这时，外面贾敦的丫头，还有冯玉儿给贾敦安排的云秋立刻冲了进来。
&nb“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了？”
&nb贾敦连忙哭喊：“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nb王氏心叹，完了。
&nb史氏也不由色变，贾敦这都三十三四了，竟然还有孩子，而且来之前怎么就不见说？
&nb这孩子可千万不能掉了，这关口，太子的岳母被她推了小产……饶是史氏，想起国公爷知道后会产生的结果，她也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nb“快去请大夫！”
&nb“是是是！”
&nb云秋心知肚明，但还是带着从冯家带来的下人，将这些都隔开了去。
&nb“我家夫人好好的过来，说是相信史夫人虽然严厉些，绝非苛待庶女，今日夫人刚来，史夫人就害得我家夫人如此模样……夫人现在是冯家人，史夫人今日必要给冯家一个交代，不然冯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nb若不是贾敦身下的血还很刺眼，史氏定要说她一句放肆。
&nb“走……走，我们赶快回去告诉老爷和姑娘。”
&nb王氏见史氏沉着脸，又示意她过去，王氏哀叹一声，还是得过去。
&nb“大姐姐如今见了红哪里能移动，姑娘且安心，贾府马上请了金陵最好的大夫过来！你这要移动，到时候出了事，害的也是大姐姐……”
&nb云秋愤恨地看了王氏一眼，王氏心中心恨，一个丫头都敢这样看她，然而她还是得笑脸以对。
&nb云秋当下低下头，却是吩咐身边一个人出去给外院的冯继忠报信，但人还是不坚持移走了。
&nb冯继忠最先来，而这时候贾家养的大夫已经诊治过了，孩子完全保不住！
&nb他看到妻子倒在榻上，屋子里的血迹格外刺眼！
&nb夫人有孩子了？
&nb现在被贾家害得小产了？
&nb饶是冯继忠最愚孝，也最老实懦弱，现在也心恨之极。他原本就做了绝后的准备，没想到夫人又有了，可是得了消息没几息时间，竟然又得到夫人小产的消息，而且还伤了身子……冯继忠死死地盯着史氏，老实人恨起人来，竟然直接就要向史氏动手。
&nb“继忠……”贾代善连忙去阻拦，也冷冷看了史氏一眼，之前都说好了，她请贾敦两口子过来是想给白氏一个名分，没想到全然不是这样，是将长女叫过来，折腾她在金陵做的事！长女不答应，竟然任由赖嬷嬷那奴才去教训长女，自己还推了一把，这简直……简直愚不可及！
&nb如果今天太子妃是贾吉祥和贾如意两个庶女的女儿，史氏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安排，只会想尽办法拉拢外孙女，史氏的手段太多，想让外孙女感觉到自己的真心疼爱，她有无数法子，最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外孙女见着了荣国府的富贵和她的疼爱，迟早一天会将荣国公府当做自己的娘家！
&nb但是贾敦之女！史氏她做不到。
&nb史氏最恨的两个女人，一个就是贾敦的生母白氏，一个妖精女人，勾引得贾代善曾要过来史家退亲，若非公公发现了白氏和李贵妃的秘密派人处置白氏，她就算进了门，在贾府里也没有好日子过。
&nb当初贾代善要退亲的意思，让她在史家受尽了白眼和同房姐妹们的嗤笑，那种被侮辱的滋味，史氏完全放不开心怀好好对待贾敦，甚至去巴结贾敦。
&nb贾敦之女入选太子妃，她第一反应不是拉拢，而是打压，不想贾敦这个贱女人生的得意，这才弄出了这么一桩桩的事。
&nb剩下的一个，无疑就是贾敦了，贾敦除了是贱女人生的令人讨厌，而且她的婆婆曾一度护着贾敦，甚至死前都和贾代善说过，贾敦如果出了事，连累到了李贵妃发怒，她就让贾代善休了她，那种无力也让她恨了十来年，偏偏婆婆死前，贾敦就嫁了出去，又被嫁得很远，她想再干什么对出嫁女也大打折扣了，最后也只不过在婆婆死后，安排了最是没规矩又志比天高的心眼小丫头珠儿过去，也不嘱咐珠儿什么，因为她知道珠儿的性子会看上长得极好的贾敦的丈夫冯继忠，珠儿就是没得手，也会闹得不得安宁。
&nb只是贾敦快被折腾死了的时候，她女儿回来了！
&nb冯继忠现在沉浸在他绝后的打击里，他理智已经没有了，完全就想动手痛打凶手，遇上贾代善阻拦，理智也没回来，而是像贾代善动起了手。
&nb贾敦还是在装痛，虽然是自己算计出来的结果，但这会儿心里也是颇为一酸，这下是真的和娘家决裂了！
&nb冯继忠这动手了，屋里的女眷都纷纷张大了嘴！
&nb史氏心中更恨了，被国公爷瞪，还要被人打，这么多年了，她何曾这么狼狈过。
&nb“继忠！”贾代善是练过武的，冯继忠就是个书生，虽然贾代善更年老，但是冯继忠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已经将冯继忠禁锢住。
&nb冯继忠更是气得双眼都有些红了，死灰复燃的感情再到突然失去，这样的情绪变化能够毁掉人的理智的。
&nb“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害我儿子的凶手。”
&nb在场都是一静。
&nb那是岳母，那是长辈，这冯继忠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nb就是贾敦也没想到冯继忠会这么疯狂。
&nb贾代善心里头不由大凉，看来事不可弥补了，这冯继忠的模样，哪里还能修补的！
&nb“够了，我要回去，以后再也不来了，冯继忠，你别闹了。”贾敦只能说话了，真打了嫡母，对冯家的名声也不好，会给女儿添麻烦的。
&nb说完，贾敦也忍不住哭起来。
&nb这是她真的哭，一个女人，娘家对自己再无情，真舍了，还真有种心塌了的感觉，她真的很难过。
&nb冯继忠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不断在贾代善手里挣扎。
&nb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太子驾到！”
&nb贾代善脸色大变。
&nb见冯继忠理智还未回来，他干脆就给他来了一巴掌，总算将冯继忠打醒了，然而就是打醒了，也掩盖不住冯继忠的怨恨。
&nb贾代善心顿时沉到了无底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