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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不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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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需要拯救吗?

    那天,我看到吴辉荣又露出他招牌般的邪恶笑容,一脸“小心哦!我又来恶心你了”的表情,当着我的面,明晃晃地把日记本递给了一旁的赵朗。赵朗看着身边,确认四周“没有危险”,接过吴辉荣手里的日记本后,同时也收了另外一盒东西。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烟。

    看起来,赵朗和吴辉荣关系不错,还敢在班里面互递“违禁品”,这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众所周知,赵朗是以全班第二的成绩,考进我们班级的。这样的好学生也喜欢和大魔头玩吗?不过,事实就是如此,赵朗的发展轨迹和大家想象的不太一样了,这还没有开学多久,他就时不时跟着吴辉荣他们逃课打架,也时常跑到外面的网吧通宵去上网,完全没觉得自己是被吴辉荣带坏了的。

    “我原本就很坏啊。”赵朗面对大家的疑惑,总是一脸轻松的样子。

    班主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她时常把赵朗的家长给喊来,揪着别人眼里的“小错”,事事向赵朗的父母“交代清楚”。到目前为止,大家也都还没有看到赵朗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赵朗也觉得班主任就是小题大做,故意针对他,所以对于班主任处处“盯紧”他这件事,赵朗十分的反感。

    他私底下和吴辉荣抱怨过多次,知道班主任厉害的吴辉荣自然对她没有什么好话,只有一味的分化,更是让赵朗对这种“过度关心”产生远远逃离的念头。

    大概是抱有极其强烈的不信任感,又正好处于叛逆期,班主任越不让他和吴辉荣他们来往,赵朗非得这样做。

    我和赵朗并不熟,平时没有怎么说过话。他和吴冠婷都是英语科代表,却很少关心班里英语科目的情况,到后期,平时的英语带读他都很少出现了,只留吴冠婷一人忙前忙后的,各科任老师也越来越频繁地反映他的情况。貌似大家都很紧张,想要“拯救”赵朗一样,但是,赵朗真的犯了什么大错吗?我当时觉得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情,他们是怎么察觉到端倪的?我想不明白。

    下午,赵朗又被班主任喊去了办公室,原因是今天的体育课他没有去上,班主任到处找人,但还是找不到他。从班主任办公室走出来后,赵朗跑到楼下的小卖部买了汽水,哼着小曲回到了班级,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他依旧和身边的男生打打闹闹,像个没事人一样。结果岑妍儿一走进来,他就停止了打闹,一路恶狠狠地看着岑妍儿回到座位上(岑妍儿坐在赵朗的后面)。

    “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赵朗拍起了他的手,示意大家听他说话。“现在大家都小心了啊!班主任在班里养了女狗,一不小心就会被咬!我一定要找人打死那条女狗!”赵朗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自己的行踪都被别人记录下来,事无巨细一一报给了班主任。他一直在班里骂骂咧咧的,措辞很难听,那些话就像是抹了毒药的子弹,要把他所怀疑的人都不留余地地射杀掉。他这么一讲,所有的女同学都沉默了下来,不敢轻易动弹,生怕自己成了那个“替死鬼”,让别人怀疑到自己头上。

    502的彭芷韵就不一样了,她的性格一向风风火火,意气风发得很,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她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和赵朗开玩笑地一句一句“对骂”起来。

    “女狗?那你是说自己是男狗咯?”

    “那你就是土狗!”

    赵朗知道,这件事不是彭芷韵干的,彭芷韵可对班主任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才有功夫和他在那瞎扯着。说实话,女生宿舍502的同学和班主任的关系都不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他才这么信任彭芷韵。赵朗只是想要找个人出出气,讲讲气话,整个教室在他们俩的带动下,又哄吵起来,各种怀疑的声音入耳不绝。

    “会不会是女班长吴冠婷干的啊,她是班干部,不就是替班主任办事的嘛!”

    “不知道呢。不过别的女生也有可能啊,那个内鬼可能没有那么显眼!”

    “也是!”

    我也担心别人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想要和程音讨论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岑妍儿的脸色很不好看。我又联想起了这段时间,她天天有事没事都去找班主任,而班主任又故意把她安排到赵朗的后面坐着,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我和彭芷韵关系不错,我觉得她人很仗义,做事也干脆,她也觉得我利落不墨迹。我们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培养了一点点的默契,所以,在听她和赵郎不痛不痒地“对骂”的时候,我知道,她是故意在说给岑妍儿听的。十有八九,她也猜到那个人就是岑妍儿了。

    这些人凑热闹的点是有缘由的,不把那个“内鬼”给揪出来,万一以后被监视的人是自己怎么办?我也有点担心,并开始对赵朗有了一点点同情,大致是觉得赵朗也没有犯什么实际性的大错误,为什么老师家长都紧抓着他不放呢?还派了个同学来“监视”他,换成是我的话我也很不开心。

    彭芷韵骂着骂着,突然想要“搞点事情”,无缘无故地CUE了一下我,朝我吼道,是不是我去告发赵朗的。

    在那样“恐怖”的氛围下,当时的我神经紧绷,不耐烦极了,很不客气地回了她:

    “关我什么事!哪个家伙干的自己承认了呀,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干什么!”说完了我臭着个脸看书去了,没有心思再理会他们吵什么。

    接下来的语文课,上课上到了一半,我才发现岑妍儿不在她的座位上。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多想,下完语文课赵朗过来笑嘻嘻地让我“管好自己的人”。大家都一副“大哥大”做派,为极其幼稚的事件争辩着。

    接下来的两节课,岑妍儿也没有回到教室,我感到有点奇怪了。中午放学吃完饭回宿舍,我和贺叶琛看到岑妍儿坐在自己的床上,哭哭啼啼的,佟玥影则在一旁安慰她。

    贺叶琛看到这一幕,感觉怪怪的,她看了我一眼,我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火,不由地瘪了瘪嘴。看似简单的事情好像牵扯了不少人进去,变得麻烦起来。

    程音坐在她自己的床边,也感觉很紧张,一直盯着我看,好像是在担心我会“坏了什么事情”。

    岑妍儿突然带着哭腔问我:“舍长啊……我又没有做错什么……难道你听说会被别人打的时候不会害怕吗!”她用尽全力吼完那一句,就冲出了宿舍,佟玥影也追了出去。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有想着前因后果。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是处于不明不白当中,但是我知道,问谁能把这件事给搞清楚——程音。

    她是我同桌,大致是因为在教室的时候,听到我说的那些话,全都原封不动地转给了岑妍儿吧。

    这样迷迷糊糊地吃枪子儿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扭头看向程音:“搞什么啊,程音你说清楚啊,不明不白的,我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额……”程音扭扭捏捏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的被动。“或许……可能是……是因为舍长你说的那句话吧……”

    “哪句话啊,不要给我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整件事情是怎么样的,总得说清楚吧?”程音见也瞒不过什么了,就照实把事情都说了:前段时间,我们经常看见岑妍儿和佟玥影出入班主任的办公室,她们两个一来二去的,很快就和班主任熟络了。于是,班主任私底下就和岑妍儿说,让她平时有空可以看看赵朗有没有旷课啊、早退迟到什么的(旷课这些行为积攒到一定的数量是会被学校处分的),岑妍儿也照实这么做了。所以,赵朗骂岑妍儿的确是有理由的,我们推测的部分也是有迹可循的。

    赵朗这段时间也的确在班里面放话,他现在还不确定那个打小报告的人是谁,要是被他找到了,他一定要找兄弟来揍死那个家伙。岑妍儿听到这些话,心里明白,这每一句都是说给她听的,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也就是说,岑妍儿的确天天向班主任报告赵朗的行踪,然后赵朗想知道告密的那个人是谁,他又大概猜到了应该是岑妍儿,扬言要揍她,所以她害怕了。”

    “嗯……就是这样……”程音认同了我的推测。

    这个时候,我又开始嘴痒了。

    “她以为自己不承认,赵朗就不知道是谁了吗?岑妍儿今天要是没有旷了那节课,赵朗还有50%的几率不去打她;今天她这么一消失不见,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全世界,就是她自己告密的嘛,赵朗100%要去打她啊!”

    于是,程音又原封不动把我说过的话,全部告诉了岑妍儿和佟玥影。她是想要我和另外两位都结下梁子吗?我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但是也意识到自己在班级里面这么一说,的确也是很容易让岑妍儿误会了,以为我是故意在嘲讽她。

    本来挺清晰的一件事,怎么好像越搞越复杂的样子。好在宿舍里里,也没有人因为这件事而被迫要“选队站”:半宿的裕玉佳一向独来独往,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关心这些琐事;白樱白柳都闭口不谈,原本也没有什么可谈的;彭盈也照样每天和我们出出入入的,我也依旧和贺叶琛毫无负担地聊起这件事情。

    岑妍儿的委屈,让班主任不得不改变了策略,很快就把岑妍儿从赵朗的身边调开了,估计也是安慰了岑妍儿好久。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但岑妍儿还是有点后怕的,不敢再那么频繁地去找班主任了。

    其实这件事情有没有利用与被利用的无奈呢?这样子就让一个小女生留了个心眼,但明明她做的也不是坏事,却让好几方都尴尬无比。

    后来,岑妍儿貌似通过吴辉荣牵线,去和赵朗把事情说清楚了,赵朗也告诉她,其实没有人和他说告密的那个人是谁,他说要打人也只是气话而已。

    其实这件事说白了就是沟通不畅,才会导致后面的这么多问题。

    长水痘了

    天气渐渐凉了起来,周末回家,妈妈看到我总是没精打采的样子,老是想着要给我“补补”,给我变着花样地熬煮各式各样的补品。这“十全大补汤”每周都喝下去了,好像倒进了无底洞里,肉还是不见长,依旧是干干瘦瘦的。总之就不是妈妈满意的样子。

    “吃了都不吸收啊……光长头发长个去了!”

    “长个就不错了!”我顶嘴回去。

    妈妈心里着急,经常上网东看西瞧的。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偏方,她听说,喝浓浓的姜汤能够使人胃口大开增强免疫力什么的,就切了整整半斤的姜,一点儿糖也不放,熬得汤水的颜色如同黄泥水一般相当赶客,硬是逼我灌下。

    我哪里肯乖乖就范,好一顿挣扎还是逃不过,只能像上刑一样把它给喝了下去。

    “好难喝啊好辣啊……”每一口都奇辣无比。“你是不是把辣椒放进去煮了啊,怎么会这么辣!”

    “少废话!”妈妈巴不得我立即全部灌下。“我刚刚喝过一口了,一点也不辣的!”

    “你就喝了一口!”我也急眼了。“你不知道这东西越喝越辣的吗!”

    喝完这一碗姜茶,我真的是难受极了,又辣又烫的,还感到十分的口渴。

    我拼命找水喝,妈妈把一切都看到在眼里,还感觉十分的欣慰,好像是这姜茶起了大作用,会让我的身体立马变得强壮无比,而且还会主动去找水喝。网上都说,多喝水有利于健康,这不就是好的变化嘛?

    然而事实证明,我妈实在是太天真了,一切一蹴而就的想法,都会带了严重的后果。

    喝下姜汤的当晚,我就开始高烧不退。从前我发高烧的时候只是发热,从来没有头疼的情况发生,但这天晚上我头痛欲裂,发着高烧,很难受地哭了起来。

    爸爸妈妈被我的样子给吓坏了,他们想着还是赶紧送医院为好。大半夜的我们一家三口急忙忙地跑到了医院去,挂了急诊输液,但是我的脑门却还是滚烫滚烫的,丝毫不见好。

    周日的时候,我挂完点滴从医院回来,虽然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却还是非常没有精神的样子。

    “觉得手臂好痒……”我挠了挠,却觉得痒痒的地方不太对劲,怎么感觉好像有两个包?我连忙把袖子拉上去,才发现刚才感觉很痒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两个小水泡。

    “为什么会长水泡的呢?”我去找妈妈,她看了看,皱着眉头和我说。

    “你该不会是长水痘了吧?”

    “长水痘?”在我的印象中,只有小孩子才会长水痘,我都上初中了,也还会长水痘吗?结果我妈说的是对的,很快水痘就蔓延开了了,这一周彻底没有办法去上学了。

    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每天都要喝苦药水,涂一种丑丑的紫色药水让水痘给瘪下去。说实话,请假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并不好受,看到自己的手臂被水痘和紫药水弄得那么丑,又感觉落了一个星期的课,这该如何是好呢?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期中考试了,现在把功课给落下了,真不好受啊……

    水痘还没有好全,但是实在是不想再耽误课程了,妈妈不敢再弄什么姜汤之类的东西给我喝了,虽然她还是振振有词,认为是姜汤把我身体里面的毒素给“逼”了出来,所以才会长水痘的。

    我生病了的事情被舅舅和外婆知道后,大家都打电话过来安慰我,还一直指责妈妈是“好心办坏事”。

    外婆知道她女儿的性子,向来“听风就是雨”的,自己觉得对了就怎么样都要做下去,完全不听劝。

    “姜的确是好东西,但是你也要看看适不适合她嘛,平时也没有怎么摄入,一下子让她喝这一大碗,她也不一定受得了嘛。”

    虽然被外婆“训斥”了一顿,但是妈妈仍旧相信,这个方子是没问题的,只是药量大了点,药效才会猛了点。后来,她还是照样煮姜汤给我喝,只是不敢再熬那么浓了。

    看着身上不再长新的水痘了,先前长得那一些也已经结痂脱落,我觉得差不多能够回学校了。天气也微微凉了,我也可以穿长袖的衣服把身上的水痘印子给盖住。好在脸上就只长了一颗水痘,还是小小颗的,不认真看是看不出来的。要是真的长得满脸都是的话,用什么东西都盖不住。

    妈妈和班主任打了一声招呼,说是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今晚开始可以回去上课了。回到班级晚修,一周没见的小伙伴们看到我都很高兴,刚好这段时间流感爆发,所以他们纷纷问我,是不是得了流感所以被隔离了。

    “没有啦……”否认过后,我还是没想把长水痘的事情告诉大家,这么“大年纪”了还长水痘,会被笑掉大牙的。

    “我只是发烧了而已,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

    “发烧感冒哪有休息一个星期的,你就是得了流感!”

    “是发烧!我没有感冒!”

    旁边的郭炜星冷冷地飘来一句“发烧和感冒有什么区别,你该不会是烧坏脑了吧?”

    他这么随口一说,“烧坏脑”这三个字在我们班变成了流行语,“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家调侃别的同学时,都十分喜欢加上这三个字,还觉得诙谐无比。

    虽然被郭炜星这个样子说我还挺生气的,但是却能很好地掩盖我长水痘的真相。别的同学偶尔看到我的手上或者是脖子上有水痘的疤痕也没有问我什么,都以为是蚊子包被我挠成这个样子而已。

    天气还没有凉透,我看着手上的疤痕,还是没有勇气穿短袖的校服出门。班主任也体谅我,同意我每天都长袖或者是外套来上课。偶尔会有几个人问我“不热吗?”我只能很淡定地回答到“不热不热”了。热也总比被别人发现我有水痘的疤痕好。

    很快就要期中考试了,好在刚开始的课程也不算难,我对照着程音做的笔记,一点一点地把缺失的部分给补回来。那些光靠背就能解决的科目,例如历史、政治这一些,只要再看几眼就好,别的倒也没有什么了。

    我转过身来,想在书包里面翻找一点东西,看到教室后面赵朗、岑妍儿、吴辉荣他们几个有说有笑的,大概也是把误会解开,冰释前嫌了。

    在家一周,我也快把之前的不愉快给忘记了。都是同班同学的,还是每天开开心心比较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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